京城中人都說這位趙小姐自幼跟隨父親長在邊疆,精通武藝又豪放灑脫,曾經的秦鳶還敬佩她敢於突破世俗。如今看來,趙悅宛這哪裡是豪放,應該是驕縱無禮又愚蠢可笑。
周圍路過的百姓也看起了熱鬨:
“這就是鎮北侯家的三小姐啊。還以為養在老家會野蠻粗鄙,沒想到如此美貌。”
“那又如何,鎮北侯家的老夫人本就是鄉野出身,不通文墨。這三姑娘在祖母家長大,恐怕真的像趙姑娘所說一般,大字不識一個吧。”
“可這趙姑娘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這樣跟侯府千金說話。”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昭勇將軍如今正是顧氏器重的人,如今風光得很。但這位侯府三姑娘出生時難產,差點兒要了侯夫人一條命,所以格外不受夫人待見。更是從六歲來就一直養在彆處,根本不得侯府喜歡。”
周圍百姓為了防止禍端,聲音都儘量放低。可是光看他們的表情,趙悅宛也能將對話的內容猜出幾分來。
她格外得意,忍不住一笑,對著秦鳶抬了抬下巴:
“沈三姑娘,我這次從京城來幽州遊曆,時間緊促得很。還請你把馬車讓開,我好過去。”
聽著趙悅宛說的這一番話,秦鳶想了一會兒就明白了:
這個趙氏的小姐恐怕是喜歡寧行舟。
秦鳶從前就聽寧行舟說過,昭勇將軍在京城的官邸與梁國公府相鄰,所以寧行舟就與趙家的子女相識。
想到這裡,秦鳶覺得有些可笑:
看來要向趙勝報仇,倒可以從他這女兒下手。這樣一個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人,應該是很好激怒的。所以,秦鳶淡淡地看向趙悅宛,輕聲一笑:
“趙姑娘名叫悅宛?”
趙悅宛高傲地揚起頭:
“是又如何?”
對於眼前的沈家三姑娘,趙悅宛可是絲毫不打怵。她來幽州幾個月,自然早就聽說了鎮北侯府家的情況:
鎮北侯夫婦子女眾多,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三女兒。不僅僅是因為她出生時難產,而且因為這位三姑娘自幼在禮數、女紅、文墨上皆是不通。可她的四妹妹卻聰穎過人,更襯托得沈鴛格外愚鈍。
偏偏禦賜的婚事落到了沈鴛頭上,難免有人暗中嘲笑:
梁國公是難得的英才,十幾歲時就曾說過自己日後要找一個通博古今的妻子。就算是日後沈鴛嫁到了梁國公府,多半也是被厭棄。若是夫妻不和又沒有孩子,說不定她還要成為下堂婦。
就在趙悅宛誌得意滿時,她看到秦鳶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輕輕掃過她的臉:
“古人雲:屈草自覆,宛也,引申有宛曲、婉轉之意。”
“可趙小姐剛強如鐵、驍勇如風,實在是對不起這個名字啊。”
聽到秦鳶這麼說,趙悅宛滿臉茫然:
“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這一下,周圍有幾個看熱鬨的讀書人都笑出了聲:
“這趙姑娘剛才還諷刺人家鎮北侯府三小姐不識字,結果自己卻連這句話都聽不懂。”
“不是說這位沈姑娘自幼愚鈍、不通文墨嗎?
“那都是六歲之前的事情了,說不定沈家三姑娘隻是開竅晚,到底是侯府的嫡女,能差到哪裡呢?”
“這樣說來,這沈三姑娘真是令人驚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