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瀛,你在猶豫什麼?換做彆人,恐怕不會給你這麼好的補償。彆太天真,也彆矯情。”
薑瀛慢慢擦去唇邊滲出的血跡,拿過了那顆避毒丹。
薑瀛並沒有後悔當初做那個選擇。
現在想來,隻感歎那時她還太年輕,臉皮也不夠厚,甚至都不知道和那田老登多討價還價一番。
一顆避毒丹太便宜他們家了,她該多要點靈石的!
避毒丹的確緩解了她體內的毒素,但因為拖了幾日,錯過最佳療傷時機,受損的丹田再難修複,往後八十年,薑瀛依然病弱,修為增進也極為緩慢。
至於田九韶,去了九韶宗後的人生,聽起來是那種世俗的平穩順利,他雖然未能突破金丹,但也在九韶宗擔任了內務管事,整個田家都以他為榮。
進光華宗後,她和田九韶曾見過。
那是在她大約在八十多歲的時候,田九韶帶著一群年輕的弟子,來光華宗參加宗門交流會。
雖說修仙無歲月,但是望著那些眼中閃爍著希望與期待的年輕麵孔,薑瀛隻覺心境忽然一片荒涼。
而默立在流蘇樹下的田九韶,不複記憶中少年那般意氣風發、神采飛揚。他雙鬢微染霜華,眼神落寞又孤寂,任由雪色碎花遍落全身,未曾抬手拂去。
他遠遠地,似乎看見了薑瀛,也認出了薑瀛。
目光碰撞間,他竟然是錯愕的,迷茫的。
薑瀛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離去。並未看見他眼底,似有震痛閃過。
她隻覺得他矯情。這個人依仗家中人脈關係,輕而易舉就搶走了她的機會,偷換了她的人生,他已經得到了很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還在那裡裝什麼悲傷落寞?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過容易得到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珍惜。
薑瀛想到這裡,對田九韶的厭惡程度又多了一層。
前一世的梁子還沒解開,這一世田九又來招惹她了。
真是冤家。
也好,那她便去會會他。
田九韶出身修仙世家,家境殷實、人脈廣泛。
前世,薑瀛在書院的比試中與田九韶交過手,他的態度倒是謙和有禮,不像是那種愛張揚的人。
所以薑瀛猜測,他應該是那種任由家族擺布、沒什麼主見的柔弱公子哥。
這田枸兒如此趾高氣昂,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田九韶不知情,田枸兒狐假虎威;要麼,便是這田九韶知情,給田枸兒暗中撐腰。
若是後者,那這田九韶,便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她對偽君子過敏!
但無論如何,隻要田九韶不想把事情鬨到明麵上,薑瀛就有談的空間。
一旦談起來嘛,她自然就要前世今生的賬一起算,狠狠敲他一筆錢!
薑瀛這邊暗暗心下盤算,田枸兒見她沉默不語,還以為她是害怕了,頓時洋洋得意起來。
“怎麼,薑瀛師姐,聽到我大哥的名字,你怕了?若不然這樣,師姐你與我結為道侶,我便放過蕭旳那小子,你之前得罪我之處,我也不與你計較,如何?”
薑瀛望著田枸兒,突然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