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的諸多朝臣就算罵累了停下來歇息,也都轉過臉去不願看那兩人半眼。
這麼多人鬨了許久,殿中總算漸漸安靜了下來。
江清月也算是欣賞夠了,低下頭換了副膽小的神色,悄悄跟旁邊的五公主說道:“這仗感覺打了好久啊,得十多年了吧?”
此話一出,原本還有些細微罵聲的大殿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眾人紛紛看向江清月,就連太後都重重地瞪了她一眼。
江清月膽怯地看了皇帝一眼,抿唇說道:“難道......不是嗎?清月記得兒時被宋少傅撿在身邊時,街上就已經時常征兵了。”
靜了片刻,一位老臣突然疑惑地歎了口氣。
“是啊,這都打了整整十六年了,年年兵馬糧草如流水般往邊境送,怎麼就一直都打不贏呢?”
兵部尚書的武大人一聽這立馬跳了起來:“荀濟明你什麼意思!”
大理寺卿荀老大人捋了捋胡須,悠哉笑道:“呦嗬!老夫可啥都沒說,就是琢磨著不對勁了點,你反應這麼激烈,該不會真是心裡有鬼吧!”
“荀濟明你彆血口噴人!你提兵馬糧草,不就是懷疑我嗎!”
荀濟明這下笑得更開懷了:“老夫懷疑你什麼了?誒!諸位評評理,老夫從未指名道姓,這可是兵部尚書武大人自己跳出來的啊!”
“你!”
“行了!都給朕閉嘴!”
武大人憤憤坐下,袖子甩得撲撲作響。
荀濟明倒還是樂嗬嗬的模樣。
可江清月分明看見這位大理寺卿荀老大人眼中暗蘊著寒涼。
當年之事,這位荀老大人為江家求情後被停職了半年,後來是因著什麼由頭複職的來著?
江清月目光泄露出一絲思忖,被五公主輕咳了一聲喚回神來。
皇帝此時忽然發難:“老九!這裡麵可有你的手筆?”
江清月心中一緊,下意識朝慕容懷看去。
皇帝這是要拉她的容懷哥哥出來掩蓋此事。
真是個該死的!
慕容懷突然被叫到,麵色也並未慌張。
隻是端著杯盞的手臂明顯地一顫,而後動作表現得有些驚慌地起身,走向殿中央的步伐也急切不少,甚至還能看出有幾步踉蹌。
“回父皇,汪首領前往吏部尚書府進行搜查之前......確實來問過兒臣的意思。”
皇帝瞬間怒目圓睜,隨手抄起一個杯子朝慕容懷扔過去。
“朕問的是這裡麵可有你操縱的手筆!你彆跟朕說這些廢話!”
皇帝的力氣不夠,丟出的杯子落在了慕容懷麵前鋪著地毯的台階上。
精致的杯子滾下台階,骨碌到慕容懷膝前,搖晃兩下後停住不動了。
慕容懷垂眸盯著杯子沉默片刻,而後不卑不亢道:“兒臣萬萬不敢。”
“那你給朕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汪首領與兒臣說吏部尚書有疑,問是否要查,兒臣想著呂大人定然不是蠅營狗苟之輩,這般被懷疑隻怕會寒心,所以兒臣本著查一查以證呂大人清白就、就點了頭,哪知.......”
皇帝聽完上半身一晃,被攙扶著坐下後,仰著身子喘了半天的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