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逃命的功夫,後宮嬪妃們也在皇後的帶領下悄然退場。
皇子和公主們被各自的母妃領走,宮人樂師舞姬等等也飛快地全都消失不見。
不一會兒大殿就瞬間空蕩下來,和晚宴開始時的熱鬨相比顯得格外蕭瑟。
太後坐到了最後,待人全都走完,被蓮秋扶著,顫顫巍巍地走下台階。
江清月見狀爬起身來,湊到太後另一邊的手臂扶住,安安靜靜地埋著腦袋一塊往外走。
“江丫頭,今日嚇著了吧?”
江清月埋著腦袋點點頭,遠不似往日在太後麵前那般活潑。
“那今日要不就歇在宮裡?哀家讓人把偏殿給你收拾收拾。”
江清月埋著腦袋搖頭,小聲說道:“皇祖母,清月認床......”
太後輕笑了一聲,無奈點頭:“好吧,明日哀家讓人把那塊聖寶紫檀木送到你院裡,凝神鎮氣有奇效。”
正巧走到了慕容懷身邊,江清月扶著太後停下腳步。
“皇祖母的頭疾正需要那塊紫檀木呢......”
“唉,哀家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哀家是怕將你嚇壞了。”
太後歎著,用有些枯皺的手抬起江清月的下巴頦,見江清月的小臉上淚眼朦朧,瞬間麵露心疼。
“好孩子,今日之事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哭什麼?好了好了彆哭了,哀家的好丫頭,你這可讓哀家如何放心你今日還要出宮啊?”
“平日裡瞧著你這丫頭膽大心細,怎麼就這般不禁嚇?”
江清月伸手抹了抹眼淚,聲音裡帶著哭腔說道:“清月隻是一時嚇著了,等回了府容懷哥哥哄哄就好了......”
太後一聽,立即瞪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慕容懷。
“你也真是的!早不查晚不查,非得夏荷宴這個節骨眼上查?”
不等慕容懷開口,太後又朝另一邊的汪玄策發難。
“還有你!你就非得讓皇帝當眾如此失態你才滿意?真是個一根筋!迂腐!”
汪玄策麵不改色地躬身:“微臣知錯。”
眼瞅著太後又要扭頭朝慕容懷訓斥,江清月趕緊抓著太後的手晃晃。
“皇祖母,今日不是容懷哥哥的錯,分明是......”
“好好好,哀家還說不得了是不是?”
“清月知錯了。”
太後看著麵前三個耷拉的腦袋,無力地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前朝之事身在後宮的哀家也不便插手,你們.....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唉,好好的夏荷宴鬨成這副德行。”
太後念叨著走遠,餘下三人行禮恭送。
江清月起身後,目光幽然不帶一絲感情地盯著太後的背影。
慕容懷見她麵色不對,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一並被擋住的還有大殿外明亮的月光,將纖瘦的她籠罩在自己所遮的陰影裡。
“阿月?”
江清月回過神,蒼白的唇瓣輕啟喃喃:“原來她也知道,前朝之事她不得插手嗎?那為何當年我江家之事,就連她也要來橫插一手。”
慕容懷並未回答,指骨輕輕擦去她半乾的淚痕。
“吏部尚書府的所有人現在都在哥哥手上,阿月今日想殺誰?”
江清月愣了一下,緊接著撲哧一聲笑出來。
明明是前後不搭的兩句話,可偏偏慕容懷就是有能力,硬生生撫平她心中的悲痛。
“那就,先從呂大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