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的功夫便落進一雙深邃的虎眸裡。
虎眸幽深,好像兩汪深潭,要將人吸進去。
那種成為他人獵物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好在帳外有人說話。
“啟稟王爺,刺客都被抓住了。”
李清婉向後退了一步,脫離開男人的懷抱。
看來她設想的沒有錯。
耶律烈讓她留宿主帳,不過是請君入甕的手段。
耶律烈看著李清婉,將軟劍插入腰間,“把衣服換上。”
他的話音剛落,便徑直向帳外走去,留給她一個挺闊的背影。
被他擋住的光線也隨之灑落下來。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魁梧高大了。
李清婉看到耶律烈走出營帳,好似故意給她留下換衣服的空間。
這是一個多月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尊重。
李清婉拿起桌案上的衣裳,展開。
是一身契丹男人的衣服。
她本就生得嬌弱,契丹男人的衣服又寬大,她不需要把衣服脫了,隻需要把契丹男人的衣服套身上就行了。
李清婉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將袖口和褲腿卷到裡麵,卻依舊寬寬大大。
換好衣服,李清婉掀開厚厚的氈布,走了出去。
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氣。
不少契丹士兵正在抬刺客的屍體。
有些屍體已然肢體殘缺。
還留有一口氣的刺客被捆綁著押解走了。
麵對如此血腥的場麵,李清婉已經有些適應了,坦然了不少。
看到李清婉,那些契丹士兵並沒有任何意外。
看來都知道他們王爺拿她做戲的事情。
不遠處,耶律烈正背對著營帳聽一名將領彙報著什麼。
那位將領先看到了李清婉,向耶律烈說了句什麼。
耶律烈轉過身來,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看向一邊的護衛。
那護衛立刻會意,向他曲臂行禮,然後走向李清婉。
“跟我來。”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霍頓看向耶律烈。
“王爺,您真的信任這個漢人嗎?”
“不信任。”耶律烈頓了一下,“上京那邊安排得怎麼樣了?”
“已經安排妥當,隻等他們自投羅網。”
李清婉跟著護衛來到一處戒備森嚴的營區,有七八個營帳都被圈禁了起來。
護衛遞過來一個麵紗。
李清婉蒙上口鼻,“有紙和筆嗎?”
那護衛沒好氣地說道:“沒有。”
這個漢人事情可真多。
他可不覺得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人懂什麼醫術。
“王爺讓我給這些病患醫治就說明信任我,若是耽誤了給病人看診,你擔當得起嗎?”
雖然知道耶律烈未必信任她。
但是此時隻能拿雞毛當令箭了。
那護衛雖然心中不服,但是也不好忤逆自家王爺,隻好叫一個契丹士兵去取紙筆。
李清婉跟著護衛走了進去。
幾個臉上手上生瘡的士兵躺在簡陋的稻草席麵上,眼神呆滯,口流穢物。
有兩個契丹人正在熏製艾草等物,顯然是隨軍的大夫。
見護衛進來,那兩個契丹大夫圍了過來。
待弄清楚李清婉的身份和來意之後,他們眼中皆是輕蔑不屑。
李清婉並不在意這些。
城破被俘的這些日子,她見過的不懷好意的眼神不知多少,隻要不傷害她和她在乎的人就行。
她走到一個病人跟前,從袖口裡拿出絲帕擱置在那人的手腕處,給那人診脈。
她要的紙筆也送來了。
李清婉觀察一番之後,又問了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