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土牆茅草屋中,今夜奢侈的點燃一盞油燈。
房子不大,一間約莫十餘平的臥房,外邊是灶台加雜物柴火,攏共不過二十平。
而且,臥房隻有一張土炕。
對著昏暗油燈,秦月茹用針縫製著牛皮口袋。
“你做這個,到底有什麼用?難道用來裝牛牛?”
不遠處,紀緣蹲在牆角,撅著屁股,用借來的小石臼,仔細鑿碾著朱砂。
“到時你就知道了。”
紀緣說著,又盯囑:“嫂嫂,你可不要跟彆人亂說,不然到時候我們難免麻煩。”
整整一天的時間,東買西借,總算將要找的材料找齊了。
“為了這些物件兒,嫂子辛苦攢的一點兒積蓄都全部掏乾淨了,我可一定要成功才行,也隻能成功…”紀緣心頭暗暗發狠。
在這個時代,一枚錢,可以買一個肉餡包子;可以買三個小燒餅,或者兩個大白麵饅頭。
二尺黃牛皮,是紀緣親自去鄉裡宰牛戶手中買的,花了整整二十錢。
還有朱砂,甚至本地州郡都不產這玩意,極為珍貴,唯有醫士才有;因其屬性劇毒,所以屬於處方藥,沒方子,藥房都不敢賣。
好在,青塘鄉裡的老大夫是紀家親戚,紀緣哀求了好久,才從其手中買得三錢朱砂,花費一百二十個大錢。
都足夠買半扇肥豬了。
加上從老大夫那裡,花十個錢買的一根禿毛兔毫筆,積蓄徹底用淨。
至於烈酒,倒沒花錢,直接順路跑到秦月茹娘家,偷偷從喝懵逼的秦老頭手裡薅的。
她爹嗜酒如命,頓頓離不開這玩意,而且隻喝好酒,尤其是有錢的時候。
一邊研磨朱砂,紀緣沉下心鑽研著腦海之中【蜈蜂袋】祭煉步驟手法。
這是紀緣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唯一一門,不用法力道行,不用珍貴材料,不用天地奇珍就能練成,並催使的法寶。
【蜈蜂袋】:源自前世神話五軍救應使;黑殺星高繼能的法寶。
黑乎乎一個皮囊,放開口袋,一團烏壓壓蜈蜂飛出,叫聲如金鐵嘶鳴,刀槍不入、水火難傷,鼇刺尖利,凶悍難當。
不論人、仙,被蜈蜂咬破點皮,一時三刻化作血水。
煉到極致,號稱統攝玄天黑煞百萬魔兵。
祭煉方法很簡單,除了要上述材料,還有兩道奇異符篆最為重要。
這兩道符籙,紀緣琢磨了整整一天,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不知多少次,自忖應該沒問題。
“唯一不美的,是我的褲子還沒著落,艸…難道要當光腚俠…”紀緣撅著屁股,心裡吐槽。
著實這個時代,並沒有賣童裝的,隻能去裁縫鋪定製,那得花不少錢,現在的紀家可消費不起。
好在,鄉裡小孩兒,普遍都是光腚的。
聽說還有的窮苦人家,一家人都隻有一條好褲子,誰出門誰穿。
“皮囊按你說的縫好了,你看看要不要得?”
紀緣從秦月茹手中接過,看著她指頭上的血泡,心頭微微酸澀:“嫂嫂,辛苦你了。”
“好,剛剛好。”
皮囊長一尺,線縫齊整,不露一絲線頭,往裡麵摸摸,光滑細膩一片,溫潤而澤。
秦月茹目不轉睛的看著紀緣,她現在心裡好奇的跟貓爪一樣,連即將要改嫁伍大貴的煩惱都淡忘些許。
她隻想知道,這言語行為都很怪異的二娃子,究竟要乾嘛?
紀緣取來菜刀和小陶碗,先將朱砂放入陶碗。
而後,放入烈酒。
再而後,菜刀割破手指,滴滴血液掉落入陶碗中。
“欸!”秦月茹滿臉擔憂的正想阻止,紀緣卻搖頭示意,讓她不要打擾。
緊接著,她就見紀緣搖頭晃腦,口中似乎念念有詞。
那是一種極有韻律的聲調,嗟牙拗口,好似鄉間小調,又像是小時候映像中巫婆神漢口中所謂‘咒語’。
邊念叨,邊用筆調勻朱砂與血。
“滴滴答答”血不停的滴入盞中。
甚至紀緣的稚嫩小臉,都從黝黑變得有些慘白,唇無血色。
皮囊攤開放在炕上,紀緣持筆醮朱砂,在皮囊上繪製奇異圖案。
秦月茹沒見過那種圖案,但她很確定,那不是文字。
驀然,秦月茹瞪大了眼睛。
伴隨餘音繞梁的嗟牙咒語吟唱,那朱砂圖案,竟在緩緩滲入皮囊,肉眼可見。
而紀緣不僅不奇怪,反而滿臉喜色,將指尖血不斷滴入皮囊,並很快隨著圖案,滲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