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了掐她的鼻子,收回手準備開車。
“我會在乎那種東西嗎?”
宋斬秋不甘心地用腳踢他,見他轉頭,又朝他討好地聳聳鼻子。
男人笑笑不說話,他並不想過多浪費口舌去說服她,由著她在自己身上胡亂踢著。
天氣冷了,他怕她著涼,伸出大手捉住她的腳踝,用自己的體溫給她暖著。
“我母親是沒什麼背景名氣的鋼琴師,我爸……陸家大爺。因為陸家不同意,他們私奔了。後來我母親生下我就去了,父親懶得管我,把我送回陸家後也不知去哪了,估摸著死的差不多了吧。”
“我自小被扔去陸家三爺的軍營裡,在那裡長大,他們培養我,想我以後為陸家賣命。”
“我不太願意,這幾年也沒聯係過……最近才重新聯係上。”
戚懷刑從車後座拿出一件大衣蓋住她,看她愣愣不回神,伸手撓了撓她的腳丫子。
“想什麼呢?”他臉上又變成一副不正經的神色,笑的時候虎牙微微露出來,殷紅的唇,真是一副惡鬼模樣。
宋斬秋蹬了蹬腿,忽然湊近他,咧嘴笑開:“那我還能成陸家少奶奶嘍?”
她不想過多地糾結他的過去,已經知道了就夠了,問的多反而情緒不佳,不如先撇開話題。
戚懷刑很快被她逗笑了,克製不住把她摟到懷裡,對著她的耳朵吹氣:“陸家奶奶有什麼好當的,戚太太,不好聽?”
男人低頭吻了吻她的脖頸,熱氣撲撒,卷著一股子煙草味。
宋斬秋推搡他,黑亮長發纏繞在男人胸前的扣子上,鼻尖都是她的甜香。
“你把我擄來,我爸正找我呢,我怎麼出去。”
戚懷刑伸手把她纏繞的發絲一點點撥開,“那就不出去了,好想把你偷走。”他喜歡極了這個親密的姿勢,像陰暗的水裡纏繞生長的水草,緊緊相貼,不留縫隙,才能表達他最深沉的愛意。
“我想,或許我真的愛上你了,宋小姐。”
這是難得的溫存時光,在他麻木死寂的人生中。這些少有的令人心悸的時刻,全都來自眼前這個人,這個叫宋斬秋的人。
明明她沒有付出任何,卻令他輕易地繳械投降,甘願奉上一切來換取一個專屬於他的親吻。
這是一見鐘情嗎?他不知道。他現在也不需要知道了。
兩個人在這個世界的角落裡膩歪了很久,戚懷刑儘管不想放她走,可是他向來很少拒絕她的請求,他在夜色中看著自己的愛人離去,好像散發著熒熒的光,隨後一群人湧了上來,護著她,將她安置在車裡。
她靠在車窗旁,狀似不經意地看向他這邊,朝他眨了眨眼。
男人歎了口氣,心跳得厲害,卻沒有辦法止住他欲念的抓撓。
娶妻,這是他原有的人生規劃中所沒有的。非常新奇,並且叫他整個人焚燒起來。
……
陸家不愧是一手遮天的大家族。死者像燃儘了的香灰一樣,被人輕輕一撣便沒有了,給上香和接收香火的人以無限的幸福。
宋斬秋自那天之後就再沒有見到戚懷刑了。
她詢問係統關於他的位置信息,總在他自己家和陸家之間反複,期間也沒有發生過任何案件。
她有點琢磨不懂他在做什麼,將近三天過去了,那個喜歡爬窗的家夥一直沒有出現在她的窗頭上。
於是那天,她私自向學校告假,自己坐著人力車按照係統指引的方向去找他的戚宅。
上次那個賭場再怎麼賺錢,也不是個適合人住的地方,她更是不想去,人多眼雜。
黃包車七拐八拐地穿過好幾個老巷子,終於到了他家。
倒也挺氣派的,洋樓,配了個挺大的花園。隻是那大門看著沒什麼人氣,黑漆漆的。
她是知道戚懷刑在家才來找他的,可是這院子裡一個仆人也沒有。
“係統,他在家吧?”宋斬秋探探頭,慢慢按了按門鈴。
好像也是很久無人造訪了,門鈴都一層灰。
係統再三確認,回答她確實在。
她按了好一會兒,無人應答,有些惱了,左右看看沒什麼人,伸腳踹了一下那大門。
大門淒淒慘慘地叫疼,終於引起了房主人的注意。
宋斬秋看見裡麵那扇門打開了,男人上半身左肩膀打著繃帶,露出精壯的腰身,下身倒是穿得整齊齊的。
他不耐煩地開門,正想叫這不知好歹的訪客滾,抬眼一看竟是自己想了好久的人,俏生生地蹬著他家大門。
那點兒火氣全都沒有了,戚懷刑像隻見到主人的惡犬,歡歡喜喜地跑去開門。
宋斬秋還沒來得及發火,被他一把抱住,托著她的小屁股就進屋了。
明明是大冬天,他穿的懷抱還是這麼熱烘烘的,宋斬秋埋在他的頸間,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你受傷了?”宋斬秋支起身子,想叫他把自己放下來。
戚懷刑才不管這小貓一樣的鬨騰,把她抱的緊緊的,往自己家的臥室裡去。
屋子裡頭窗簾也沒有拉開,大好的陽光也照不進來。
床頭櫃上放著沒用完的藥和繃帶。他把她輕輕放在床上,轉身去關門。
宋斬秋覺得這屋子有點冷,走過去把窗簾拉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破敗的花園——很顯然,主人並不是個有雅興的人。
不過好在日頭不錯,照進屋子裡很暖和。
她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見那家夥已經在床上躺好,看起來凶凶的,可眼睛又亮晶晶的,拍拍身邊的空床。
“陪我。”戚懷刑歪歪頭,殷紅的唇裂開,他看見他的太陽從窗邊落下來,來到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