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符紙在外頭千金難求,算是交換這套衣服首飾。
侯夫人接過符紙,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女兒自小在道觀長大,跟著神棍學了些騙人把戲,她不好太過苛責,以後慢慢糾正便是。
“玄兮,你已經回到父母身邊,往後便不要再擺弄這些東西了,叫旁人瞧見要笑你的。”
楊玄兮的表情似懂非懂,其實根本沒懂。
她堂堂玄兮真人在三清郡一卦千金,還限量呢,怎麼到了京城就不能擺弄了?
侯夫人怕話說重傷了母女情分,隨意將符紙裝進袖口,便領著楊玄兮朝老夫人院子去。
假千金楊寶珍自小養在老夫人膝下,頗得寵愛。
這次接楊玄兮回來,原本老夫人是不許的。
她偏愛楊寶珍,怕楊玄兮回來搶了她的風頭,又嫌棄楊玄兮養在道觀,一身粗鄙。東昌侯與侯夫人堅持,這才把女兒接回來
臨了,老夫人又鬨幺蛾子,顧及楊寶珍的顏麵,隻許對外說楊玄兮是二小姐,一直養在莊子裡,不許人講真假千金之事。
侯夫人替女兒委屈,但一個孝字大過天,隻能生生咽下。
正堂裡,老夫人身穿萬福雲紋外衫,端坐在主位,但臉上籠罩著一層死氣,明顯是招惹邪祟,被吸了精元。
老夫人身旁立侍著一個年輕女子,她容貌姣好,隻是哭紅了一雙眼睛。
這位應該就是養母的女兒。
楊寶珍麵目娟秀,眉宇疏闊,確是一副富貴相,隻是眼波間略帶鬱氣,也是受了老夫人身邊邪祟的影響。
“玄兮,給你祖母行禮。”
侯夫人輕聲提醒,楊玄兮這才回過神,按照嬤嬤教的福了福身子。
老太太目光挑剔地看向楊玄兮,頓了半晌才叫起身。
“這丫頭連最基本的行禮都不會,可見這些年在外頭野慣了。”
“偏你們要把人接回來,平白丟了我侯府的臉麵。”
侯夫人臉上的笑僵住,沒好氣地白了楊寶珍一眼,拉著楊玄兮坐在側首位。
若不是這冒牌貨占了女兒十幾年的富貴,玄兮怎會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
自從知道不是親生,楊寶珍便備受冷待,不論怎麼討好都換不來侯夫人一個笑臉。
老太太有意給她撐腰,握住楊寶珍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侯夫人瞧得分明,心中惱火更勝。
婆母是老糊塗了不成?放著嫡親的骨血不疼,去疼個冒牌貨!
“婆母,如今玄兮回來了,兒媳想儘快公開她的身份,開祠堂,上族譜。”
這些年錯失的,她要一一補償給女兒。
“這事不急,你先教教她規矩,等能見人了再說。”
侯夫人向來孝順,但卻不想在女兒的事兒上讓步。
“兒媳會將玄兮教導好,上族譜之事,宜早不宜遲。”
老太太冷哼一聲:“我楊家曆代簪纓,族譜上俱是名流,你瞧她這副樣子,怎麼配?”
話音落,侯夫人的臉立刻沉下去。
外頭的野種能上族譜,她嫡親的骨血倒不能?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婆母,偏心莫要太過。”
老太太愣了一下,沒想到向來恭順的兒媳竟然頂撞她,一把揮落身前的茶盞。
“沈氏你放肆!”
“你瞧她這副樣子,哪裡配得上楊家嫡女的名頭?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該儘快找個莊戶人家把她嫁出去,省得汙了家裡的門楣!”
說完不等侯夫人回話,冷冷瞟了楊玄兮一眼:“你自己的意思呢?嫁個殷實莊戶,總比在道觀裡強些。”
楊玄兮突然被點名,壓根沒聽清她們說的是什麼。
指著案幾上的玉鐲直抒胸臆。
“祖母,孫女的意思是,我想要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