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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采花蟊賊
“邊叔?”朱文琅興致勃勃地連著幾天跑到張定邊的院子裡學劍,覺得頗有收獲,但畢竟心中疑惑,終是一晚將事情始末告訴了上官雷。
上官雷聽朱文琅說起一位用劍高手要教他劍法一事,也覺得奇怪。
“武林之中,也沒聽說過這個字號。當然,武林中人藏龍臥虎,多少高手聲名不顯無人知曉也是平常。既是受人之托要教你劍法,你好生學劍就是,隻是多多留心,他若要你做什麼彆的特彆的事,須得小心不要輕易上當。”上官雷叮囑道。
“那倒沒有,除了學劍,彆的啥都沒說……我會留心的,雷伯。”朱文琅不是傻子,聞言點點頭。
“你如今養生篇內功已漸有成,就彆再和侍衛們比試了,免得一不小心壓不住內功露了痕跡。隻須和我,還有你那位什麼邊叔,好好學劍便行,夠你受用的了。”上官雷又道。
“是,雷伯。”
“明日開始,我教你另一套無名劍法,以備防身之用,不過琅兒你須得答應我,這套劍法,不到生死關頭,不得人前顯露,務必記住。”上官雷盯著朱文琅道。
“是,雷伯。”見上官雷說得如此鄭重,朱文琅雖心中不明,卻知道必有原由。
“你須得以陳老夫子的名義起誓,除非生死關頭,或是我已應允,否則不得輕易使出這套無名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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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伯不許我和侍衛再動手,近來他也少和我喂招了,除了邊叔,平日裡就我自己一個人練,真沒什麼意思,我何不多留心些街上不平之事,也來個打抱不平?就算白天街上不好動手,打探清楚了晚上來懲治那幫臭壞蛋也好啊,就當是練練手,活動活動筋骨,也算是少爺我行俠仗義啊。雷伯老說我缺少實戰,這不正好是個好機會?對付這幫毛賊不用客氣,他們也不會對我客氣,到時我也正好練練,逮著幾個罪大惡極的就算殺兩個也算為民除害,雷伯肯定不會有什麼羅嗦的。”
想到這,一陣興奮,朱文琅嘴裡的小曲兒又出來了。回宮時連門口的守門侍衛都問:“琅少爺,今兒個這麼高興呢?得什麼好彩頭了?”
“狗屁彩頭,少爺我今天摔了一跟頭行不行?哈哈”話未說完,朱文琅早已入宮遠去,拋下同樣在哈哈大笑的侍衛。
果然,自這日開始,朱文琅白天便常到街上逛逛,留心些地痞流氓的作惡行為,打聽清楚,又新買了幾個惡鬼麵具,一身黑衣,半夜裡便換上黑衣,跑到那些混混窩裡,拎出幾個小混混來打個鼻青臉腫,警告一番,也算是那些街頭混混祖墳頭冒了青煙,
朱文琅如今的身手已頗為不凡,跟著侍衛學了幾千招各門各派的武功,跟著上官雷和張定邊修習劍法,再加上輕功高絕,教訓幾個地痞流氓,就算一次對上十幾個,對他來說也是稀鬆平常。
本來真正的一流高手才不屑去教訓這些最底層的街頭混混,可就朱文琅來說卻不同,他生性疏懶,隨性率意而為,連那些最低等的五品侍衛也可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自是從來沒將自己的身份看得如何高貴,見到不平之事便心癢癢地伸手。
二來他也是為練手而去,倒是還希望小混混們一次多來幾個,讓他多費幾下手腳。隻是那些地痞惡少都是欺善怕惡之輩,在街上打個群架欺負幾個老實人還差不多,碰上這真正的武林高手可就根本不夠瞧的,教訓了幾次,也真讓街麵上明顯安寧不少,小混混們都道上碰撞了“太歲”,老實了不少,卻實在讓朱文琅大呼不過癮,一心想找那麼一兩個真正的江湖中人鬥上一鬥。
朱文琅早聽雷伯說起過,真正的江湖中人除非萬不得已,一般是不會白天在大庭廣眾之下有所異動的,若是公然犯事引起官府追究,則是江湖人最麻煩的事。
江湖中人誰也不願與官府作對,而事實上對官府來說,“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也是最不好管的人,隻要麵子上過得去,碰上江湖事也不願深究,睜隻眼閉隻眼,隻願相安無事,故而所謂“江湖事江湖了”,通常是找無人偏僻之處相鬥,或是在夜間。
朱文琅想著要想碰上真正的江湖人打上那麼一兩架,自然也隻能是晚上出去碰碰運氣。
朱文琅立即把這想法付諸實行,連著幾夜潛出皇宮,找一個較高的民房樓頂貓著,拿幾塊點心,一邊吃一邊躺在瓦麵上看星星,滿心期望地想等上一兩個江湖夜行人,當一回行俠仗義的大俠。
可令他大失所望的是,蹲了三五個晚上,喝足了西北秋風,隻是碰上了兩個入室偷盜的小毛賊,跑過去逮著了掄起拳頭還沒開始打呢,對方已經尿濕褲子癱倒在地直叫大俠饒命。
這“大俠”二字來得如此容易實是叫朱文琅哭笑不得外加滿心不甘,一點也不過癮。不過也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法子,隻好縮著身子在房頂上繼續等待期盼。
這夜,朱文琅百無聊賴地躺在京城有名的絲綢白家的最高房頂上吹冷風看星星,突然心中一動,似有所覺,耳中傳來一絲輕微的衣袂輕飄之聲。
朱文琅騰地一下坐起,凝目四周一望,果見身後二三十丈外有一黑影在房頂一閃而過,身形迅捷,顯見是上乘輕功,遠非那些小偷毛賊可比。
“他奶奶的,總算讓少爺我逮著一個!”朱文琅精神大振,套上麵具,貓身而起,腳尖用力一點,直朝那黑影追去。
以朱文琅學自青翼蝠王韋一笑的輕功,以養生篇無上內功為基,再加上官雷、張定邊兩人的親自指點,朱文琅的身形直似狸貓追兔,悄無聲息,直追至夜行黑衣人身後十丈之處便不再靠近。
朱文琅雖性喜胡鬨,卻不是那莽撞之人,他得看看那黑衣人所為何事,看是否是為非作歹之徒,如果是的話,那他朱文琅除了能和真正的江湖中人打一架過癮的,還能有個“行俠仗義”的快感,萬一是個好人,那便瞅機會過過招練練手也就罷手了,傷人那可是不行的。
那黑衣人顯然仍未發覺後麵跟著的煞星,隻見他身形放慢,潛到一處較高的閣樓的窗外。
朱文琅認得那是經營玉石生意的奇石齋王員外家所在,隻不知這閣樓是乾什麼的,難道是奇石齋的庫房?
朱文琅貓著身子躲在十丈開外盯著黑衣人。雷伯曾說過他的輕功,如是小心衣袂飄動之聲,十丈開外能察覺到他的存在的人江湖上不超過五十人,此時不知這黑衣人底細,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隻見那黑衣人站在閣樓窗外,從懷裡掏出一根細細的黑管子,悄悄在窗紙上頂開一個小窟窿,把管子一端含在嘴中,一端伸進窗戶之中,半晌不動。
若是朱文琅有那麼一點點江湖閱曆,便立時可知那黑衣人是在吹迷魂煙。
使用這種迷煙的不是下三濫便是奸邪之人,正派人士乃至邪派高手都是不屑為此的,更何況這還是在一個妙齡少女閨房窗外?可咱這位琅少爺實在是沒行走過江湖一天,就算是雷伯曾提起過一些,卻也一時難以想起,故而呆在旁邊看半天,居然仍沒反應過來這黑衣人究竟在乾啥,隻是等著那黑衣人的下一步動作。
黑衣人吹完迷煙,掏出一把細細的小刀插進窗縫,窗無聲打開,再過得片刻,大約迷煙散儘,黑衣人便跳入窗中,不一小半會便又跳出來,肩上多了一個大大的黑袋。
此時朱文琅再笨也已明白那黑衣人乃是在用迷煙擄劫人口,看他那肩上黑袋大小形狀,必定是個女子無疑,這不是采花大盜是什麼?
朱文琅一陣狂喜,“好家夥,不枉少爺我喝了幾夜的西北風,總算逮著一個。”
跳將出去,施展那姿勢不太優雅卻是迅捷無比的獨門輕功,一晃便到了那黑衣人三丈之內,站定,低喝道:“站住!”
黑衣人一驚,極為驚異,居然有人能悄無聲息地近他三丈之內而未被發覺,自知遇上高手。慢慢轉過身來,把那裝人的黑布袋輕放在窗外屋頂上,抱拳道:“在下‘九曲香’黃金蝶,請問閣下是何方高人?”
“充什麼字號?你這采花賊,少爺我今天就要把你扭送衙門!”朱文琅喝道。
按說江湖中人相遇,首先互報字號,這是常理,上官雷也提過,可這小子激動之餘早忘得一乾二淨,根本不管那套。
他這話可犯了兩個錯,一是未報字號,雖然朱文琅還根本沒有外號,報無可報,可他連名字都沒報,便不合常理了;二錯是江湖事江湖了,很忌諱把事情扯到官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