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琅開口就說要將對方扭送官府,實是讓這久走江湖的“九曲香”惱羞成怒,還以為朱文琅那若非極為輕視他九曲香,便是故意戲弄於他:“好朋友,我九曲香倒要看看朋友如何將我扭送官府。”身形一晃便一扇點來。
原來這黃金蝶采花已久,自命風流瀟灑,以一把精鋼折扇作為兵器。
朱文琅乃是第一次真正與江湖中人對敵,心中沒底,有點著慌,好在所學頗雜,反應也快,右腳尖一點便閃過一旁,出門時沒帶任何兵器,隻是赤手空拳,和上官雷過招時又沒試過如何應付鐵扇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身形一呆。
黃金蝶看在眼裡,暗喜:“原來是個半桶水,這小雛兒多管閒事,今天我黃老爺超渡你上西天。”一招“指點江山”,右手拿扇直向朱文琅橫掃過來。
朱文琅也就慌了一下神,立時神智清明,便以對付峨嵋刺的招數,腳踏八卦步,身形一晃又到了黃金蝶身後,手上卻是一招少林千葉掌的“安江平海”,向黃金蝶背心壓去。
“原來是少林派的好朋友。”九曲香黃金蝶認出朱文琅的武功來曆,畢竟久走江湖,毫不驚慌,輕喝一聲,並不轉身,一個“撩陰腿”便踢向朱文琅下陰。
按黃金蝶的想法,這朱文琅必定閃身避過,他再使一招“反彈琵琶”直點朱文琅膻中大穴,然後後招再源源而出,把這“小雛兒”立斃扇下。
但這“撩陰腿”才使到一半,忽覺背後勁風壓背,那股強大的壓力已幾將他背骨壓斷,黃金蝶撲在屋頂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朱文琅也便也停手站立不動。
那養生篇乃道家無上氣功,朱文琅的基礎打得極牢,近來進境越練越快,已練至了第六層,拳腳之中勁風已自然而然隨之而出,且沛然渾厚無比,加之上官雷和張定邊都是剛猛迅捷的路數,朱文琅常和他們喂招,招式自然也是迅捷異常,力大勢沉,這一掌拍下竟比原來招式快了許多。
此時“九曲香”黃金蝶慢慢轉過身來趟在屋脊之上,他心裡這個悔喲,一個大意居然身受重傷。
本來他一手“蝴蝶十八拍”扇法也是一絕,若是凝神而鬥,至少也應能和朱文琅拚上百十來招,再憑其“落花無痕”的輕功,脫身也並不是太難的事,可這一時輕敵,輕辱朱文琅是個“小雛兒”,竟是一身本事尚未使出便已落入敵手。
“朋友究竟何方高人?我黃金蝶今日落入你手,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老子要哼一聲就枉稱‘九曲香’!”
黃金蝶盯著朱文琅,右手緊握鐵扇持在胸前,欲待朱文琅過來抓他之時,按下扇柄機關,放出其毒無比的“殘花霧”,與朱文琅拚個同歸於儘。
朱文琅哪知這等機關?一邊說:“少爺我朱文琅,今日行俠仗義,自當將你這采花賊扭送官府重加治罪!”一邊伸出手來拿黃金蝶。
耳邊隻聽得一聲嬌叱“好個淫賊!看劍!”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直刺朱文琅右手,令他一驚一退,閃過一旁。
定睛一看,一個身著紫衣紫裙的姑娘持劍對他怒目而視。再一看,居然是那日在大街上所見的捉住那偷小姐錢袋的小混混的漂亮姑娘,隻是在這屋頂之上,冽冽寒風之中,衣袂不住飄動,飄飄欲仙,直如仙子下凡。
朱文琅正自為這姑娘魂飛神動,隻見那紫衣姑娘寒劍一閃,又攻了過來。
朱文琅急忙跳開,他學劍已久,對付劍法自是獨有心得,在劍光中穿梭身形,紫衣姑娘的“冰心劍”根本沾不到他一根毫毛。
“喂喂喂,你搞錯沒有?我不是采花賊,我是抓賊的,那邊那個黃什麼蝴蝶才是采花大盜呢……”在紫衣姑娘一陣急攻之下,朱文琅又不忍招架反擊,自是鬨了個手忙腳亂。
“淫賊還敢狡辯,吃我一劍!”紫衣姑娘依舊攻勢淩厲,隻是在朱文琅眼裡,她這些劍招可比上官雷好應付多了不止一百倍。
“喂,小丫頭你沒聽見啊?我不是采花賊啊。地上那隻花蝴蝶才是啊,喂喂,你有完沒完?再不停下我可還手了啊。”朱文琅一邊閃避一邊罵道,已忘了那黃金蝶根本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屋頂的瓦片上。
那紫衣姑娘似是根本不聽,一招緊似一招。
朱文琅心頭一陣火起:“哪來的刁蠻小丫頭,我還真不信本少爺今天還治不了你了!”
手上一變,立時搶攻,招招擒拿,式式拆解,直鬥個難解難分,心頭直叫:“過癮!過癮!”忽的手一緊,指尖從紫衣姑娘手腕半寸處滑過,勁風一切,紫衣姑娘手一麻,鐺地一聲“冰心劍”掉在屋頂瓦片上,姑娘頓時呆了。
“說了叫你彆打了彆打了你還打,你弄錯沒有?我不是采花賊,那隻花蝴蝶才是!”朱文琅過了癮,還是怕被這絕色姑娘誤會,急急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那紫衣姑娘呆了一呆,拾起冰心劍,轉身看看躺在地上的黃金蝶,便伸腿去踢。
右腳剛沾到黃金蝶身子,隻見黃金蝶腰間突然一股黃霧騰起,紫衣姑娘一晃便要倒下。
朱文琅大驚,馬上搶過一步扶住紫衣姑娘,隻見黃金蝶卻是突然騰身而起,往屋下一滾,頓時消失在黑暗之中。
朱文琅扶著姑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見旁邊不遠處又掠過來一個嬌小身影,“小姐!”
朱文琅聽出來了是那姑娘的丫環佩兒。
那佩兒急急趕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小瓶,倒出一粒綠豆大小的丸藥,撲到紫衣姑娘嘴中,然後扶著她的另半邊身子。
半晌,紫衣姑娘悠悠醒轉,一看自己居然被朱文琅半摟在懷裡,又羞又怒,一個巴掌拍過來,朱文琅一時躲閃不及,麵具頓時被打飛,露出本來麵目。那姑娘看到他,神情一呆:“是你?!”一使勁,掙起身來。
“那淫賊呢?”那紫衣姑娘四下一打探。
“跑了,小姐!”佩兒答道。
“這個淫賊,總有一天要逮到他,讓他也嘗嘗毒的滋味!”紫衣姑娘恨恨地說。
“喂,喂喂,我說,有你這麼一句話不問就動手的嗎?”朱文琅看她那憤憤不平氣鼓鼓的樣,實在是有點入迷,故意逗逗她,還裝模作樣的捂著臉做出很痛的模樣。
紫衣姑娘臉一紅,白了他一眼:“你……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再找你算帳!”一轉身,長身而起,消失在夜幕中,那丫環佩兒也迅即跟著離去。
“我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呸!你自己打錯人還來怪本少爺?小丫頭片子,找我算帳?你還嫩點,少爺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想象著要真的讓這麼個模樣俊俏的姑娘滿地找牙會是個什麼情形,朱文琅差點笑出聲來,他今夜算是過足了打架的癮,對自己的武功也有了十足的信心,看來那些江湖人的身手也不怎麼樣,隻需好好應付,根本就不怕什麼人,
“怪不得雷伯說我現在已是江湖上的高手,嘿嘿,還真不是吹的,打發這幾個小毛賊,兩個小丫頭片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小事一樁?”
隻見屋下燈火湧動,可能是剛才的打鬥聲把屋裡人驚醒了,主人家院們紛紛起來查看。
“喂,你們家小姐差點被采花賊給擄走啦,是少爺我出手救下來的,現在還躺在她繡房外麵窗戶旁邊的屋頂上,快來扶進去吧。”
朱文琅一邊放大聲音衝著下麵亂叫,一邊施開輕功,躍過幾處屋脊,快速消失在夜幕之中,任那些家院們打著燈籠吆喝著亂紛紛架梯子上房。
憑借輕宮翻越宮牆,回到宮中住處,朱文琅是越想越興奮,把黃金蝶和紫衣姑娘的招式細細又回想一遍,越想越覺得似乎沒什麼稀奇的,他全可以十招之內便穩占上風,不禁大感得意,想著今晚也沒什麼事了,便練了一會養生篇,徑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