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不懂事了。”朱文琅語重心長地拍拍小二的肩膀道:“姑娘家家的,天生乾淨,你們這店在路邊,有點灰多,給她們上菜,你得拿個碗將菜蓋住,端到桌上再把蓋子拿開,不顯得乾淨些嗎?會不會做生意?”
小二恍然,連忙點頭:“是是是,是小的疏忽了,小的這就蓋,多謝公子指點了。”
“行了行了,彆客氣,順嘴的事。給,這是蓋子。”朱文琅順手將兩個蓋子蓋到兩盤菜上,拍拍小二的肩膀:“等那個菜出鍋,一起送過去吧。”
說罷,朱文琅走出後廚,回到座上,繼續吃飯喝酒。
隻過得片刻,小二便托著菜盤走了過來,盤上果然三道菜都蓋上了蓋子,直朝唐玥兩人走去:“菜來嘍——客官用好。”
“這菜為何蓋著?”唐玥有些好奇,之前進店吃飯從未見有這樣的。
“回姑娘的話,咱家店在路邊,特意蓋上擋著,免得有灰臟了姑娘的菜。”小二得意地高聲回話,想著今日肯定會得到客人的讚揚,說他想得周到。
唐玥點點頭,含笑道:“多謝費心了。”拿起筷子。
唐佩兒也伸手將蓋子掀了起來。
“咦?這是什麼?”唐玥兩人坐得靠裡,光線略有些暗淡,見桌上三盤菜中的清蒸鯉魚,白亮亮的魚肉之上,似乎有團什麼黑乎乎的東西。
兩人略略湊近,仔細看去:“哇哇哇——老鼠!!——”
隻聽得兩人一聲大叫,噌地一下跳了起來,連桌子都被掀翻了,本在旁邊站著的店小二也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發愣。
唐玥和佩兒雖是練武之人,但對於老鼠或蟲子之類的小動物,女孩子天生便有些害怕,一個措手不及看到,直嚇得蹦出三四尺遠。
卻見那清蒸鯉魚上邊的老鼠要麼是被魚燙醒,要麼便是被唐玥二人的聲音嚇醒,呲溜一下從盤中跳了出來,玩命般地跳到地麵,轉眼便竄到陰暗處不見了。
那隻老鼠本就是朱文琅用圍棋子打暈的,並沒有死,到菜盤子裡逛了一圈後,終於又逃出生天。
朱文琅見效果達到,哈哈一笑,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朝樓上走去:“小二,酒菜錢放在房錢裡一起算。”他本就住在此客棧中,吃飯住宿的錢可以一並結算。
留下唐玥唐佩兒兩人猶自愣著神,半天沒回過氣來,卻也已經明白,這分明是朱文琅的手筆,是對她灑癢癢粉的回敬。
++++++++
“臭小子,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回到客房中的唐玥一肚子的氣,恨恨道,接過佩兒遞過來的茶杯,狠狠地喝下。
“小姐,算啦,也是咱們先捉弄他在先的。”佩兒小聲道。
“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唐玥在家中一直都是老太太的心肝寶貝,長這麼大,哪吃過這種虧?一肚子的不服氣。
半晌,唐玥眼珠子一轉,朝佩兒勾勾手:“佩兒,過來。”
“怎麼了?小姐?”佩兒湊了過來。
“你這樣——”唐玥在佩兒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半天。
“不好吧?小姐,老夫人叮囑過,不能隨便對人下毒的。”佩兒為難道。
唐玥出自蜀中唐門,唐佩兒是她的貼身丫環,唐門精於暗器毒藥,兩人對此道自然一點也不陌生。
“又不是毒,就讓他昏睡幾個時辰,有什麼要緊的?”唐玥白了佩兒一眼。
“哦——好吧,小姐。”佩兒遲疑地答應。
++++++++
半夜之中,朱文琅沐浴之後,正躺在床上休息,耳中忽聽得外頭走道上有悄悄的腳步聲,走到自己客房的門口停住。
朱文琅本就內力不俗,而自己練暗器,又跟隨韋一笑學輕功,更是須得聽風辨位,耳力強於一般的高手。
此時見狀,知道有情況,卻不知會是哪路好漢,到底是來有彆的事還是專門找自己的。
朱文琅屏息靜氣地等著,盯著門口。
卻見插著閂栓的房門縫中,隱隱散出一縷輕煙。
“迷藥?”朱文琅未動,卻屏住了呼吸。
隱約間,朱文琅覺得這迷煙並不很強,以他的內力,應當是迷不倒他。
情況不明,朱文琅選擇以靜製動,不露聲色。
卻聽過不多會,腳步起又起,悄悄地離開了他的房門,朝走道另一邊走去。
朱文琅一閃身,來到窗戶旁,透過縫隙往外瞧,卻見白天那兩個姑娘中的丫環輕手輕腳地溜走,悄無聲息地打開另一處客房的房門,閃身鑽了進去,房門緊接著無聲地關上。
“怎麼樣?”屋中,唐玥盯著佩兒問道。
“嗯,放了。”佩兒點點頭:“小姐,這樣會不會出事啊?”
“放心,又沒毒,就是讓他睡上四五個時辰,到明日晌午再醒,又不會有什麼彆的禍患,怕什麼?”唐玥得意道。
兩人卻不知,客房門外,朱文琅也正輕手輕腳地站在那裡,聽了個正著。
“行了,洗洗睡吧。”唐玥完成了報複行動,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道。
“哦,小姐,我來鋪床。”佩兒哦了一聲,朝床榻走去,出門在外,條件有限,她和唐玥都是共床而眠的。
不過小半個時辰,唐玥突然低聲地喚了一聲:“佩兒?”
“什麼事?小姐。”唐佩兒也還沒睡著。
“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唐玥一邊說一邊仔細聽。
“好像……好像是有點……”佩兒仔細聽後也道。
“點燈!”唐玥翻身坐起。
唐佩兒隻得也坐起身來,下床穿鞋,取過桌上的油燈,找出火石點上。
燈一點著,屋中剛一亮,主仆二人已是驚呆了,隻見四五隻老鼠正瘋狂地在屋中轉來轉去,一點也不避人,飛快地在屋中遊走,似乎非常煩躁不安,有一隻甚至一下跳到了桌上,還有兩隻麵對麵地一頭撞在一起,又立刻翻轉身來反向而逃。
正是朱文琅偷偷往唐玥屋中放的老鼠,用圍棋子兒打暈了,再從衣服上弄些白日裡唐玥灑的沒拍掉的癢癢粉放在老鼠身上。
那老鼠被圍棋子打暈過去,慢慢蘇醒過來,偏又沾了癢癢粉,全身燥癢,立時毫不避人地上竄下跳。
兩個姑娘家的哪見過這個,屋中頓時響起一陣尖叫:“啊——”聲音驚動了整個客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