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高杉晉助恐怕難以相信有人明明長得這麼高,底盤卻這麼穩、身手能夠這麼靈活。
這會兒閃過了他的全力一擊,趁他還沒重新組織攻勢,已經反手一刺!
“哇哦。”桂戳了戳銀時,“這不是你那招……”
“她學得很快。”銀時不情願地誇了一句,“背地裡偷偷努力了吧!嘴上說著‘哎呀我才不會額外加練呢’結果半夜趁著大家睡覺偷偷起來練劍了吧!就知道這些學習好的家夥都是虛偽怪!!”
高杉晉助同樣反應很快,腳尖觸地就立刻蹬地閃開。
雖然高杉桃手臂很長,配上竹刀的延展長度,攻擊範圍很廣,但這一次依然要落空……
來得及!
高杉桃心裡想法飛轉,她承認高杉晉助心思縝密,這一次能被她追上完全是因為對方不了解她的實力。
如果再有下一次,絕對無法這麼輕易地縮短距離。
所以,更要珍惜這獨一無二的機會!!
她、要、贏!!
強烈的獲勝欲湧上心頭,將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掩埋下去。同學的歡呼、花子的助威、高杉專注而明亮的目光……全都消失了。
這一刻,她的心神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繁雜的思緒從耳畔褪去,高杉桃的雙眼裡隻剩下對手的虛影。
弱點、弱點、破綻、弱點……
她是為戰鬥而生、遇強則強、與生俱來的掌控欲與隨心所欲的生活、沒有任何人能夠指揮或命令……
【唯我、獨尊!!】
“——如果喜歡,就把這一切……”高杉桃卡了一下,“不好意思背錯了!!——正因為寸步不讓,所以才稱之為榮耀……”*
又是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聲音!!……但是前半段好像是另一個人?
眼看閃過了她敏捷的突刺,高杉晉助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汗毛忽然豎立!
因為那明明已經遠去的刀尖,又一次抵到了他眼前!
人在半空中,完全來不及再次加速或轉向,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高杉桃的刀尖壓住自己的喉嚨——還在喉結上戳了一下。
全場一片寂靜。
“……高杉桃,獲勝。”
鬆陽輕聲宣布“獲得武鬥的十分。”
高杉桃喘著氣站在原地,正要說點什麼,忽然眼前一藍。
光屏彈出一道提示【恭喜宿主的點數已經足夠解鎖下個角色,您可以自行在後台空間選擇,也可以直接使用聲線,係統會默認扣除新角色所需點數。】
下個角色?明明之前還差了10點吧?還要用1000次【咬殺】才夠不是嗎?
高杉桃點開係統界麵。
【宿主の個人空間】
【目前可以查看的是】
【雲雀恭彌——v近藤隆
熟練度4147/5000(咦,這不是恨海情天文裡的嬌美小受18嗎?)
進化度★(總算有雀哥五分之一的神韻了)
環境匹配度57/100(冷兵器怎麼你了)
距離解鎖下個角色51/50(下一個倒黴蛋會是誰呢)】
進化度塗黑了一顆星,角色解鎖的進度直接提升了10點?
看來每一項之間的轉化比例是不同的……一顆星是五分之一的神韻,滿值應該是五星?
不管怎麼說,她滿意了。至於下個角色開誰,先這麼放著吧,萬一之後有緊急情況呢?
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告訴她,也許在緊急時刻下意識喊出來的台詞,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這會兒武鬥結束,大家鴉雀無聲,一會兒看高杉桃,一會兒看高杉晉助,一會兒看鬆陽老師。
雖然也有人拿自己的香囊頭繩壓了高杉桃贏,但……
但誰能想到她真能贏啊!
唯有莊家銀時,老早摸清了雙方實力,全副身家押了高杉桃,美美坐收發帶荷包等精美小垃圾無數。
哦,不止精美小垃圾,壓‘那個’高杉的還真有些錢呢。
他更高興了,按著比例分給高杉桃、假發和豐田花子。然後對著高杉桃眼饞“後麵的金烏鴉……”
高杉桃一個白眼“那是我的。”
還以為這時候的阪田銀時能跟青年時期截然兩人呢,果然,本性是沒改的。
旁邊高杉晉助聽見,氣得想拿竹刀抽人。他還沒輸呢!文鬥的結果都還沒出呢!就開始瓜分他的財產了!!
高杉桃扭頭看他,一臉真誠“你也很厲害!最開始的橫劈,卡得太精準了,如果我再慢一點點都躲不過的。”
高杉晉助有點不自在“……還用你說?”
她怎麼能跟剛剛拚上性命決鬥的對手說出這種話的?
他彆開眼“我是不會輸的,還有文鬥呢。”
但很快,鬆陽老師舉著他們倆的答卷回來了“兩道題,我認為都是阿桃答得更好一些,你們自己看看。”
問題不晦澀,滿場所有人,除了完全不感興趣的銀時,人人都看了。
就連銀時,也忍不住在卷子經過的時候瞟了一眼。
……那丫頭什麼時候練的字啊?寫得有模有樣的。
高杉晉助也拿到兩人的答卷,捧在手裡呆呆地看。
他辭藻華美、引經據典、行文流水落花一般,韻律、技巧、美感一個不缺。
但高杉桃實際。
答學生偏科,他先破題後闡述,沿著史書談從古至今,再說要教化,讓大家懂得兩者兼修才是武士之道;
但高杉桃直接甩出來兩個方案1個性化培養,附詳細舉措五條;2均衡培養,附獎懲措施五條。
答適齡學生,他說村裡人因循守舊不知變通,太過愚蠢就不必額外花心思,培養更容易轉變想法的人才是性價比最高的做法。但高杉桃說,村塾能自種糧食,隻要以解決學生溫飽為前提,好好溝通,未必沒人肯來。
不顧品行修養、一味談條件許利益,高杉晉助瞧不起這樣的做派。若不是被老師的理想打動,他又豈是區區一個村塾能容得下的?
但看著兩份卷子,高杉晉助不得不承認,她每個字都粗鄙,但實際。
他寫不出。
他未必不知道怎麼搖人、訓人,但他是武士啊。堂堂武士,怎麼能談論利益,言辭之間全是糧食、金錢,讓人與人的交往充滿土腥味和銅臭味的計算呢?
他寫不出啊。
高杉深深吸一口氣,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把卷子一放,扭頭出了院子門。
鬆陽歎了一聲,仿佛早有預料“先彆追吧,等一會兒再看。”
這會兒追上去,那小子隻會更生氣。
臉皮薄,不像阿桃……啊,不是,鬆陽在心裡默默兩手合十,阿彌陀佛,他不是說阿桃臉皮厚的意思……
鬆陽老師說不用追,其他人都停了腳步各忙各的,銀時更不用說,巴不得高杉晉助在外麵被野狼叼走回不來了。
他自己一個人把晚飯吃完,一抹嘴,跑去找桂“假發,你上次用那個綠油油的藥膏,是哪裡來的?”
桂和高杉原本都在城裡的講武堂上學,那裡待遇頗好,受了傷是要抹藥膏的。
銀時從沒用過藥,這時候想要都不知道上哪找。
桂想了一會兒“藥堂配的,按罐賣。”
“多少錢?”
“你要買?”
銀時不耐煩了“問你當然是要買啊,多少錢?”
桂說給他聽,銀時一溜煙就跑了,回去清點今天賭局贏回來的東西。
夏天天黑得晚,但村裡跟城裡還是不一樣,村塾外麵走出三十裡才有人家。到了八點,荒野周遭沒有燈,真是伸出手都看不清五指。
鬆陽還算沉得住氣,他叫大家結成小隊,分隊在周圍搜索高杉晉助的行蹤。燈火不足,也沒辦法走太遠,找了半天沒看見人影。
等所有人回到村塾集合,教室中間那架西洋鐘嗡地響了。
九點了。
高杉晉助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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