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尖著嗓子,手中捏著帕子沒好氣的吩咐了幾遍,隨即,她翻了個白眼,轉過身身子一扭一扭的走到了花轎前,將正要扶著沈小滿下轎的小桃擠到了一邊。
“去去去,到後邊待著去!”她挑起簾子,笑的諂媚,“小姐,請隨老奴下轎吧!”
隻是那聲音似是從鼻子裡使勁哼出來般,帶著濃濃的不屑。
王氏名義上派她來服侍沈小滿,實則是想一步步控製她,盯著她不容許沈小滿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可不能讓她誤了沈婉寧的好事!
“念在今日是小姐的喜事上,我不能壞了她今日的心情,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小桃足足念了三遍‘不能生氣’,緩了緩心神,攥緊了的手握了又握,深深的吐了口濁氣後,這才忍氣吞聲的退到了一邊。
蔥白似的手指不緊不慢的挑起簾子,不著痕跡的拍掉了孫嬤嬤的手,沈小滿從花轎裡緩緩起身,款款走向前。
“呀——”
一聲驚呼,孫嬤嬤捂著發疼的手麵目扭曲。
“小賤蹄子,你想害死我不成?”
這死丫頭,明明隻是輕輕的拍開了她的手,可怎麼會這般疼痛?
似是被千萬群螞蟻噬咬般鑽心的疼。
甚至隱隱泛著青紫。
“呀,孫嬤嬤你沒事吧?”沈小滿狀似驚訝,小聲啜泣道:“我原是想著為嬤嬤拍掉手上的蟲子,卻不知怎麼就將嬤嬤弄傷了,也怪我笨手笨腳,誤傷了嬤嬤……”
楚楚可憐的模樣,惹得眾人憐惜不已。
“這嬤嬤竟敢這麼稱呼自家小姐,真是膽大包天啊,沈府的奴婢都是這般蠻橫無力嗎?”
“就是就是,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不是伺候他人的份,也就沈小姐心善不計較這些,要是我啊,定要狠狠抽她幾掌!”
“天可憐見的!我看這沈府出來的人都是這般不知禮數,不懂規矩的刁奴,主人家好心收留,她卻將小姐都欺負哭了……”
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鄙夷的目光紛紛射向孫嬤嬤。
她暗道不妙!
若是這些風言風語傳到沈府,傳到老爺和夫人的耳裡,敗壞了沈府的名聲,影響了老爺的仕途,隻怕會被抽筋拔骨,亂棍打死!
孫嬤嬤慌忙咳了幾聲,訕笑道:“是老奴的錯,小姐還是快些進王府吧,若是耽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沈小滿擺擺手,笑道:“此事是我的不對,小桃,給嬤嬤上點創傷藥,好好照顧嬤嬤,可彆留下疤才好!”
“是,小姐!”小桃應下,“奴婢一定好好照顧!”
隨即從袖口處摸出一瓶小瓷瓶,將藥膏抹在了孫嬤嬤的手背上。
那藥,無毒無味,看起來與平常的創傷藥無異,但確實是劇毒之物,隻要沾上一點,不出三日便會全身流膿潰爛而死。
沈小滿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孫嬤嬤後脊背忽的一涼!
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
然而,她們不知道的是,眼前發生的一切,皆被從府裡走出來的兩人看的一清二楚。
為首的男人身穿盔甲,盔甲上濃濃的血腥味傳來,腰間掛著一把彎刀,他閉了閉眼,聲音嘹亮,氣勢逼人。
身後同樣穿著盔甲的年輕男子手上提著一隻綁著紅綢的公雞,麵目嚴肅,往前走了幾步。
“王爺不便前來,還請沈小姐與這隻公雞拜堂,就當是替代王爺與沈小姐完成拜堂儀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