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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聘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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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知政事?”元娘語帶疑惑。

她鄉裡來的,連縣裡能有什麼官職都認不清,最多知道縣令老爺身份是頂頂高的,考上狀元的都是文曲星轉世,至於更多與官場有關的事,那是一竅不通。

畢竟鄉裡能管事的也就是裡長,偶爾會見到或是聽人談論起來催收賦稅的衙役。

這些就是作為普通的鄉野小娘子能知道的全部。

或許還有說書人口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一方土皇帝的節度使,再多的,便真的沒有了。

鄉野小民能有多少見識呢,何況那些尊貴的人物離他們實在太遠,就是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沒有根由。所以,當承兒說起參知政事的時候,元娘真的完全沒有感觸。

徐承兒畢竟是天子腳下的百姓,總比外地長點見聞,又有個考中過舉人的阿翁,熟知官製肯定不至於,但大體知道個清楚,汴京百姓們也愛談論些高官豪族的軼聞,乃至於官家狸貓換太子的事至今在百姓口中都有所流傳,並津津樂道。

這也是國朝仁厚,便是文官都有敢當庭斥責官家,以死相諫的,乃至作詩暗諷,無所禁忌,因此詩詞文風極盛,百姓們愛閒話兩句也就實屬尋常了。

徐承兒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宰相你知道吧?”

陳元娘重重點頭,她當然知道,說書人必講的人物呢!

“我朝明麵上沒有宰相,就叫同平章事,而參知政事則是副宰相。我聽阿翁提過,說如今的同平章事年歲已高,聽聞已經上奏向官家乞骸骨兩回了,指不定何時便會致仕,魏參政反倒年輕呢,聽說官家對他很是信任,而且……”

徐承兒特意停頓了片刻,尾調拉長。

果不其然,元娘聽得入了神,迫不及待追問,“而且什麼?”

有捧場的元娘,徐承兒說得也興高采烈,“魏相公的娘子聽聞很是喜愛狸貓,府裡還蓋了園子養呢,據說非但有虎斑、黃狸、獅貓等,甚至還有昂貴的乾紅貓,尾足毛須皆是紅色,世所罕見。

“天老爺,若是我能瞧見就好了,不知得多麼好看,年節時抱著隻乾紅色小狸貓,一年都紅火爽利起來。”

陳元娘也仰頭想象起來,尾足毛須皆紅,那得是什麼模樣,好看美麗什麼的,她有些想不出來,但感覺應該很顯眼,不容易丟。

想著想著,她不自覺就把這話說了出來。

徐承兒聽了,竟然嘿嘿笑了兩聲,一副你不知道吧的神情。

“魏相公府裡的狸貓還怕丟不成?你是不知道,魏相公的娘子愛貓如命,給每隻狸貓都打了金子做的項圈,刻上名字,好生珍惜。有回不小心跑了隻貓,還報了官呢,鬨得汴京滿城風雨,最後靠那金項圈把人抓著了。”

徐承兒說的時候,嘖嘖稱奇。

魏相公在汴京百姓口中如此“享譽盛名”,除了他深受官家寵眷,就是因為他家娘子愛貓的趣聞,否則也不會叫人記住。

百姓們還是喜歡這些有趣的軼聞。

元娘和承兒兩個小娘子就此展開了有關汴京高門流傳到百姓口中的各色趣聞,可把元娘聽得捂嘴驚呼,好不震驚。

倒是一旁被元娘牽著手腕的陳括蒼沉默不說話,他腦子裡琢磨的是另一件事,當初退婚的人便是姓魏,又說是汴京的官宦人家,他當時和鏢局的人側麵打探時,得到的也隻是汴京魏家四個字。

那麼,徐承兒口中身居參知政事的魏相公,是否就是退婚的人家?

能用汴京魏家四個字來指代,想來整個汴京不會有第二戶姓魏的人家高過他們。

但他的沉默並未引起姐姐們的警覺,隻覺得是他平素的作風,少年老成的典範,隻要買零嘴的時候順手往他嘴裡一塞,不把他忘了就成。

三個人走回尼姑們的攤子前,王婆婆和岑娘子也已經挑好了禮,正等著她倆呢,哪知道還瞥見徐承兒。

王婆婆顯得很高興,親昵地摸了承兒頭發盤成的兩個丸子,笑盈盈道:“好孩子,怎麼被我家的小潑皮給拐帶了來?”

徐承兒對長輩的時候,還是很有禮的,俏生生站著,口齒伶俐的把來龍去脈說清楚,末了還補上一句,“我娘知道跟著您回家去,霎時就沒話說了,可安心著呢!”

“哦喲,這小嘴甜的,真叫婆婆喜歡。”王婆婆哈哈笑起來,臉上的皺紋老斑都顯出兩分慈祥來,“跟婆婆回家,婆婆給你做好吃的。”

一旁的陳元娘撇了撇嘴,阿奶就沒對她和顏悅色過,明明她也是進能乖順體貼長輩,退能花言巧語哄人開心的好小娘子!

但她隻是小小的腹誹了一下,很快就挽起徐承兒的手臂,姿態親近的閒聊哄笑起來。

小娘子們湊在一塊說說笑笑,自是明媚活潑,好生熱鬨的。

也是剛好了,元娘家裡的東西買得太多,雖說相國寺離她們家也不算極遠,可拎著那麼些東西回去,怕是走不了幾步。橫豎家裡如今有閒錢,王婆婆在相國寺山門那雇了一輛驢車,買的物件往車上一放,都快堆成座小山了,她們幾個人都隻能抱著腿擠一擠。

但不必費力走路,擠一擠也便成了叫人心生歡喜的事。

元娘忍不住驚歎,“汴京真好,這麼點路都能租車。”

王婆婆也麵露微笑,“天子腳下,京畿所在,自然便利。”

旁邊的陳括蒼默默在心裡補了句,北宋版的租(打)驢(滴)車(滴)。

*

到家以後,一家子都忙著拆卸的事,徐承兒也擼擼袖子主動上前幫忙。

裡麵有許多都是個人屋子裡的,元娘把自己的帳子、簾子、梳子等等抱了起來,往閣樓上小跑,還不忘使眼色喊上徐承兒。

兩個小娘子一塊進屋子裡搗鼓,掛好了床帳、放起了簾子,又把光禿禿的梳妝台給擺弄了一下,雖然也沒什麼值錢的首飾,好歹有了梳子跟幾條發帶,顯露出女兒家的婉約。

門正對的空地不知道何時也擺上一套刷紅漆的鬆木桌椅,沒什麼複雜的紋樣,簡簡單單的,實用又不貴。可往那一擺,整間屋子就不顯得空蕩蕩了。

因此,徐承兒進來也有得坐。

幫著忙活了一通,徐承兒也是累狠了,元娘趕忙給她倒了杯水,出門前剛燒的,現下從茶壺裡倒出來還是溫熱的呢。

徐承兒仰頭喝了一大口,緩過勁,禁不住左右打量起來,“你這屋子可比我的要大,今兒妝點一二,好生像官宦人家的女兒住的繡樓。”

元娘以前是住土屋的,哪明白這些擺設,她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大件的玩意都是我阿奶布置的,不過挑的時候也有問過我的意思。”

“對了!”元娘音量高了兩分,似乎很是驚詫,“你的屋子怎會比我小,你們家宅子可比我家大多了。”

提起這個,徐承兒便撇嘴,“我家宅子是大,可住得人也多呢,阿翁納了姨奶奶,又有叔父嬸母一家。我爹是長子,當初先生了我,叔叔嬸嬸見了牟足勁生兒子,屋裡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就打算著討好阿翁繼承家業呢,哪知道我弟弟沒兩年就生了。

“哼哼,你是不知道,見我娘生了弟弟,叔父麵色多難看,嬸母更是嚷嚷著打了好幾回我那些堂妹們。”

徐承兒語氣裡很是解氣與不屑。

陳元娘還是頭一回聽見這些,如今求醫問藥都不便宜,開醫鋪的,哪怕來徐家醫鋪的多是尋常百姓和婦人,也是頂頂賺錢的。可以說,這一條街下去,恐怕就是徐家醫鋪最掙錢。

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沒想到徐家內裡還有這些紛爭。

徐承兒忍不住繼續吐槽,“跟我一塊住閣樓的足有兩個人呢,夜裡稍微一鬨騰,根本就睡不好……”

兩個人正說著呢,外頭王婆婆的聲音就響起了,“元~娘~~”

好大的聲呢,元娘動作快,立時推窗探頭出去,生怕晚一步被喊全名。

“阿奶,怎麼了?”

“讓你下來就下來,多什麼話!”

麵對凶悍的阿奶,元娘吐了吐舌頭,乖乖下樓去了。

一下樓,她手裡就被塞了一個沉甸甸的青色印花錢袋子,差點捧不住砸到地上。

元娘迷茫抬頭,“啊?”

她阿奶莫不是被精怪奪舍了,怎麼會莫名其妙往她手裡塞錢,方才在相國寺可是才給過五十文呢。

好在,在元娘問出蠢話之前,王婆婆先開了口,“一會兒留承兒在我們家用午食,你去問問她喜歡吃什麼,這裡有兩百文,儘管買便是。”

作為一個不久前還在饞一文錢一小個的飴糖的鄉下小娘子,聽清楚手裡的錢袋子有多少錢以後,元娘嚇得手都抖了。

但小孩子貪錢愛財的本性占據上風,她主動問道:“花多少都成?”

“你全花了都成。”王婆婆道:“不過,得是買承兒愛吃的,彆一會兒悄悄全買成你自己喜歡的。”

手握“巨款”,又得到阿奶的保障,元娘哪有不依的,當即歡呼一聲,小跑上樓去尋徐承兒了。

彆的不提,今日好歹能沾沾徐承兒的光,吃上些貴價的好食啦。

然而當元娘真的帶著承兒去了市井以後,才陡然發現一件事。

汴京居,大不易!

這裡處處便捷,但是物價昂貴。

兩百文看似很多,可在汴京連斤羊肉都買不了。

陳元娘光是看木牌子上寫的價,都心疼不已,在縣裡隻要一百多文一斤,怎麼到了汴京就得兩百四十文了?徐承兒司空見慣了,轉過來安慰元娘,說自己不愛吃這個。

那買什麼好呢?

市井裡不是沒有便宜的吃食,兩文錢一個的胡餅,十文一碗的瓠羹……

但是這些自己平日裡不愛做飯的時候對付著吃可以,用來招待客人,那就太寒酸了。想當初鄰居於娘子來送的擂茶,裡麵光是各色果仁都不便宜了,想來這才是汴京招待客人的法子。

元娘世麵見得少,又節儉,不意味著她在待人接物上也拎不清。

她主動詢問起徐承兒想吃什麼,還補充道:“承兒姐姐,你知道我的,我從鄉下地方來,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就是到了珍饈跟前都不識貨,哪懂得買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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