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昱帶著刺史府的幾個護衛,一直在山寨外麵等著接應。
裡麵的廝殺聲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後方才消停,他看準時機正打算領著人進去搜尋被盜走的糧草,撞見了孤身走出來的陸乩野。
他白發染血,神色冷漠,眸中挾著蠢蠢欲動的興色和殺意,顯然是在山寨裡大開了殺戒。
安昱對他心生懼意,在看他時陡然發現他懷中還抱著一個昏迷的女子,他便以為是受傷的鄯州百姓,這才趕過去,“陸將軍這是……”
他往那女子的麵容上一瞧,心頭一震,“殿……為何在此?又為何傷了?”
陸乩野徑直走向安昱的馬車,抱著殷樂漪走進去。
傅嚴傅謹兩兄弟後一步趕來,陸乩野掀開帷幔,對傅謹道:“傅嚴留下,傅謹上來駕車。”
二人異口同聲:“是。”
傅謹快速地坐上去,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安昱想要跟上去,被傅嚴攔住,“安刺史,糧草的清點和後續還需你來主持。”
魏兵已替鄯州找到了山匪老巢,還將這一夥賊人都就地誅滅了。安昱身為鄯州刺史,又怎能將剩下的事務還全都丟給他們。
“……好,有勞了。”
安昱掩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最後看一眼那輛馬車離開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祈禱殿下平安無事。
馬車內,陸乩野單手折了射進殷樂漪肩後的箭羽,隻留了半截,將殷樂漪側放在車內的榻上。
他動手果斷,毫不含糊,殷樂漪還是被他折箭的動作痛醒。
少女蜷縮著身子,娥眉頻蹙,雪白的額頭上泌滿晶瑩汗珠,睫羽輕輕的顫著,像一隻虛弱的斷翅蝶,瑰麗瀕死。
“陸少將軍……”殷樂漪從眼縫裡看陸乩野,隻看得見他錦袍的一片墨藍,“我是不是快死了……”
陸乩野丟了手中的半截箭羽,涼薄道:“的確快了。”
淚從殷樂漪眼角滑出,少女一聲聲細弱的啜泣在馬車內回蕩。
陸乩野聽著她的哭聲無動於衷,神情也近乎冷漠,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對她出言譏諷。
等她哭聲漸小,馬車裡靜下來。
陸乩野看過去,殷樂漪頭挨著榻不知何時又昏了過去。
車廂忽然劇烈地顛簸了一下,殷樂漪的身子從榻上滑下來,眼看就要撞上廂壁,陸乩野俯身接住她,將她重新放了回去。
“公子,這段山路不好走!您可要坐穩些!”傅謹在外駕著車道。
陸乩野佁然不動,絲毫不受顛簸的影響。但殷樂漪失去意識,身子不受自己控製。
陸乩野默了片刻,再度俯身將殷樂漪從榻上抱起,讓她的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到了驛站,傅謹便又馬不停蹄地去找來了大夫,帶到殷樂漪居住的院中。
大夫看了看殷樂漪的傷勢,備好了要用的藥後,回稟道:“少將軍,箭要拔出來。”
“拔。”
“以防萬一,需得解一解她的衣衫。”
殷樂漪背朝天的躺在床榻上,她本痛得昏昏欲睡,可一聽到他們要解自己的衣衫,心中警鈴大作,強撐著掀開眼簾,“不行……”
大夫亦是男子,男女有彆。更何況之前數度被周騫欲行不軌的事,一直是長在殷樂漪心裡的刺,在這種事上,此刻的她便是一隻驚弓之鳥。
大夫為難道:“不解衣衫,萬一拔箭受阻,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殷樂漪緊緊地攥住衣領,無論如何也不願在他們麵前解衣衫。
陸乩野掃了一眼大夫準備的東西後,對大夫道:“你先下去。”
大夫退下去後,屋中便隻剩陸乩野和殷樂漪兩人。
殷樂漪忽覺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一輕,攥著衣衫的手緊接著被一隻寬厚的大掌握住後,按在了一旁的枕頭上。
“殷姮,不想死最好就彆亂動。”
殷樂漪後知後覺意識到陸乩野要做什麼,抗拒道:“不要解……”
陸乩野的掌心將她的手完全包裹壓製,她的掙紮在陸乩野麵前便如同稚童玩鬨般,不值一提。
手被鎖住,殷樂漪隻得用腿,陸乩野卻更快的欺身壓下來。
“你解衣衫的模樣我又不是沒見過,你還驕矜什麼?”
殷樂漪臉靠在枕上看不見後方,隻感覺到陸乩野說話時呼出來的熱息落到她的頸間,讓她好似被綿密的軟針刺了一下,激起一陣酥麻。
“你……你登徒子……”
陸乩野執起她齊胸襦裙的帶子用力往下一扯,故意道:“這才叫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