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上眼睛,視覺遮蔽,其他感官便愈發敏銳。
被褥摩擦過身體的細小窸窣聲在耳邊廝磨,淡淡的葵花香氣混合著被褥晾曬過後的味道湧入鼻端,溫暖清新的氣息填滿顱內,那些令人狂躁的疼痛也抽絲剝繭般地消散了。
她越靠近,顱腔內便越是舒坦。
等到太子反應過來時,懷中已經多了個人。
少女鮮妍娟媚的麵龐近在眼前,一雙烏瞳圓碌碌地睜大,滿臉的驚慌失措。
太子也同樣震驚自己的行徑。
但……將錯就錯,乾脆就沒有放開。
這是他的寢殿,他的床,枕邊也是他的侍寢宮女,難道他還碰不得嗎?
雲葵緊張得眨了眨眼,明明上一刻太子還冷著臉讓她自己扯被子蓋,可人才躺回來,就被攏進了男人溫熱堅實的懷抱裡。
欲、欲擒故縱的把戲嗎?
其實早就想抱她了,隻是苦於拉不下臉,表麵橫眉冷目,實則心內早就蠢蠢欲動,最後終於忍不住,乾脆趁她不注意,把人撈到手。
思緒天馬行空地發散著,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捏住她的後脖。
雲葵如同被捏住七寸的蛇,霎時氣焰全無。
“殿下,有話好好說……”
太子沉聲警告她:“孤如此做,隻是方便你入夢,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否則孤定不輕饒。”
原來如此。
先前她還不懂為何太子非要同榻而眠,還自作聰明地褪了衣裳,此刻才明白,這不過是太子對她的一次審問,隻是審問的地點從刑房改為太子床上。
她不該有任何雜念,努力進入他的夢便好。
雲葵在他胸口低低埋著頭,嗅到他身上清苦的藥香,心內重複著“太子殿下”四個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哎,其實入夢也不是非要抱在一起的,這樣好熱哦,有點呼吸不過來……」
「我若是嘗試推開他,是不是可以趁機摸一下胸肌?」
太子慢慢黑了臉,感覺抱了個燙手山芋,想把人扔出去,可身體卻像是本能地眷戀她身上溫暖的氣息,做不出推開的動作。
抬起的手指最終還是沒有將人丟開,而是“咚”的一聲,叩在她腦門上。
“哎喲。”
突然挨了一記腦瓜崩兒,雲葵忍不住驚叫出聲,反應過來後,聲音又化作溫溫順順的軟:“殿下……為何突然敲打奴婢?”
太子當然不會告訴外人自己會讀心,為讓她止了那些汙穢念頭,隻厲聲道:“再不睡,孤直接把你敲暈。”
雲葵:“……”
哪有逼人睡覺的。
況且她明明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沒敢鬨出半點動靜,這也不行?
還真是難伺候。
她怕挨揍,在心裡輕歎一聲,把那些胡亂心思從腦海中驅逐,乖順地閉上眼睛。
耳邊呼吸漸勻,太子盯著她看了會,又垂下眼眸,看向自己微敞的衣襟之下。
這地方他其實很少留意,以往他隻知女子的胸脯對男人或許有一定的吸引力,難道女子對男子也有?
太子蹙緊眉頭,眸色沉了沉。
總之這大黃丫頭留不得,至於她身上的氣息,還需另想他法。
太子閉上眼睛,在懷中人溫暖澄淨的香氣中,難得安穩地進入酣眠。
然而夢中情景,並不十分安穩。
甚至令人惱怒。
他竟然夢到了這丫頭,且她並不像現實中那般柔軟怯弱,竟敢對他上下其手!流著口水,兩手覆在他胸口反複揉搓。
太子生生被氣醒。
與此同時,雲葵也醒了。
嚇醒的。
醒來後的第一眼,對上的就是太子陰沉冷怒的鳳眸。
她在夢裡看到了什麼,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