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丕心中暗暗叫苦,未免場麵難看,朝一旁的執事弟子快速招招手,道:“這位是慶陽郡來的預備弟子,你們快領路,帶她去見趙長老。”說完用力眨了眨眼。
幾名執事弟子在獨鹿堂練就了極好的眼力見,立即便反應過來,年歲最大的執事弟子朝懷生熱情招呼起來。
“師妹快隨我來,今日劍意路開,預備弟子們正在排隊去往劍意路去呢,你也抓緊!”
初宿盯著正朝大門走來的蕭若水三人,目光掠過她袖袍上的“張”字,也道:“陸長老不喜喧鬨,我不陪你進去了,就在這兒等你。”
她嘴上說得雲淡風輕,手裡卻緊握一根靈光閃閃的紅鞭,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懷生十分配合地跟上執事弟子。
然而就在她即將跨過獨鹿堂大門時,一把大刀突然橫劈過來,遍布鏽跡的刀身映出一層血光,森然殺意猶如寒風撲麵。
周丕始終關注著這頭,反應最快,碧藍劍光飛快出鞘,意欲攔下蕭若水的長刀。
她身旁的美貌婦人似是早有準備,手中長綾朝前一甩,牢牢縛住周丕的逐浪劍。
見逐浪劍被攔下,周丕神色大變,暗道一聲“不好”!
正要施個瞬移術,那婦人卻一步邁至他身前,柔聲笑道:“周真人莫著急,我家小姐不過是想問一句話罷了。”
周丕剛入丹境,修為比已有丹境大成的美貌婦人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登時心急如焚,大叫了一聲——
“陸長老!”
與他相比,初宿倒是淡定許多,似是篤定了張若水這一刀攔不下懷生。
但她依舊是動手了,手腕一轉,長鞭揮出一道猩紅殘影,毫不客氣地朝蕭若水麵門打去。
敢對懷生動手,那便彆怪她不客氣!
“小姐小心!”朱叢在初宿的業火上吃過虧,緊張地拔劍出鞘。
“你有傷在身,不用出手。”
蕭若水說著,掌心現出一把青色小劍,飛快迎上長鞭。
眼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三片青翠竹葉冷不防從獨鹿堂內院射出。
一葉打落鏽色長刀,一葉劃破雪白長綾,還有一葉化作一股強風,強行在初宿與蕭若水之間分出數丈遠的距離。
緊接著,一道渾厚的聲音沉沉問道:“何人鬨事?”
美貌婦人悠然收回長綾,往前踏了一步,笑道:“陸長老,是晚輩張雨。您怎麼還跟從前一般,連句玩笑都開不得了?我家小姐的刀不過是用來攔人罷了,又不是用來殺人的。怎麼,我蕭家大小姐莫不是連在涯劍山問句話的資格都沒有了?”
蕭家現如今是蒼琅最大的修真世家,從前鼎盛時也出過不少真君,為涯劍山送來不知多少天資上乘的弟子。
涯劍山這些年日漸式微,蕭家願意繼續依附涯劍山,作為獨鹿堂長老的陸平庸自然會記著蕭家的好。
此時聽張雨提起蕭家這一輩的天驕蕭若水,沉默片刻便問道:“蕭若水,你想問何事?”
蕭若水揮手收刀,淡道:“依涯劍山門規,雙竅不開者不得入涯劍山。既如此,隻開一竅之人,憑何能在獨鹿堂登錄在冊?”
陸平庸心念一轉便知她在說何人,獨鹿堂裡隻開一竅的預備弟子隻有一人——
南新酒與許清如的獨女南懷生。
他開門見山道:“南新酒與許清如是我涯劍山弟子,二人為宗門立過的功勞足以為其女換一個外門弟子的蔭蔽資格。”
蕭若水冷笑:“即是涯劍山弟子,那涯劍山律令堂為何還不問罪於南新酒?就憑他夥同外人弑殺同門——”
未等她說完,一道霜白劍光猛地出鞘。
先前蕭若水的淩天刀劈的是懷生跟前的門檻,目的不是要傷她,而是要阻她進獨鹿堂。懷生這會的劍光也不是為了殺她,而是要叫她閉嘴。
獨鹿堂裡裡外外好幾位丹境修士在,懷生這一劍當然打不著,她也沒想要打著。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擋住青霜劍的不是竹葉或者白綾,而是一道春風般的劍意。
春風化雪,青霜劍被一縷春風送回懷生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