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沒有多餘騎兵可用,而曹軍究竟帶了多少騎兵卻無人知曉,一旦開戰,隻能是後手應付。
劉禪朝左右看了下,確定身邊除虎騎監麋威外,隻有趙雲、鄧芝兩人在側,便問:“鄧監軍,築壩截河之事如何了?”
鄧芝也看了眼周圍後才道:“陛下,前日便已基本完成,山穀中十裡水道共截水三段,壩高近丈,如今仍在鞏固加高。”
劉禪思索片刻,緩緩頭。
搭築最外側第一道壩時他進山穀裡看過,兩山逼仄,左右隻有兩百米不到的距離。
而這種工事,漢軍已有經驗,據趙雲與鄧芝說,關羽當年水淹七軍之時,不單隻依靠天降大霖雨,而是在漢水上遊同樣築了壩,最後掘壩放水,乘著大船順流下到了樊城。
至於之所以造壩,自然便是當日初至斜穀時與趙雲所言。
他欲效韓信佯敗渡濰,最後決堤漲水,殺龍且於半渡之策,在接下來這一場必然失敗的戰役發生後,截殺渡斜水追擊的曹真大軍。
就是不知到時候曹真會不會像龍且追佯敗的韓信渡濰一般,跟著漢軍到斜水西岸了。
當然,也不知到時候“佯敗”或真敗的漢軍,能不能在斜水西岸組織起像樣的反擊力量。
實在不行,那便隻能認命。
畢竟這種所謂的計策,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歪門邪道,失敗的概率著實不小。
敵人終究不是牽線木偶,不可能真按你寫的劇本陪你表演。
促使他冒險用計的念頭隻有一個:
他這位“偽漢天子”在此,難道曹真對“擒龍”就一點也不心動嗎?
趙雲與鄧芝很快騎馬下山,去布置與巡視漢營防守事宜。
劉禪則領著一票虎騎親衛在這片指揮台地上走走看看。
台地西麵的樹木也已經全部被伐了個乾淨,地麵被鏟平修整,成為一個坡度十幾度的斜麵,直連平原上的斜水。
目的自然是方便他這個大漢天子在事有不諧時帶著親衛逃命。
而漢營西側的斜水上,兩百米寬的河堤搭了幾十座木橋,這倒是早在他來此之前便搭好了的,因為斜穀棧道口在斜水的西岸。
當然,真要逃命了,那隻有半米多深的斜水也是可以直接淌過去的。
…
…
另一邊。
當太陽徹底隱於秦嶺之時,曹真率領五百餘騎來到了秦嶺山腳之下。
他換了匹馬,繼續在這片平原上緩緩馳行,尋找合適的立營之地。
又當夜色即將把這片平原徹底籠罩時,他終於找到了絕佳的築營之所。
一塊大型塬地的邊緣。
又或者說,他此時所處的位置,就是一片長約八九裡,寬約十餘裡的寬闊塬地。
這片塬地,陡然比西麵原野高出三四丈來。
在此處築營,即使不幸敗了,蜀寇也難以攻上來。
而就在此塬地南麵不遠,又是一座連接著秦嶺,高出此塬十數乃至數十丈的大型土塬。
他策馬來到塬下,棄馬找了個緩坡慢慢爬了上去,朝西一望。
整座漢營的燈火儘收眼底。
片刻後他喚來親衛,指著下麵的塬地道:“就在此處安營紮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