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封?”劉禪有些詫異。
“何時截到的?”
“一封是後半夜,在陳倉東三十裡業渠驛截獲。
“一封是今日辰時左右,在陳倉北三十裡的千陽驛。”
劉禪沉吟片刻:“今日追截曹叡時,他們在馳道停留片刻,後有一騎西馳,估計也是信使。”
關興點頭:
“曹叡一日之間連發數道偽詔,足以說明其人謹慎。
“估計今日馳道上那封不會再走大道了,所以才沒有被我們截獲。”
劉禪思索幾息,無所謂道:
“無妨,如今郿塢魏寇堅守不出,長安與隴右的交通事實上已為我大漢隔絕。
“那信使不走大道,不至郵驛,不換馬匹,便意味著送信時效至少要慢上四五日。
“彼時,曹真首級早已送到丞相那裡,又被丞相送到張郃手中了。
“張郃勢必要在收到曹真首級的第一時間做出決策,決定是救援關中還是繼續固守隴右。
“但不論如何,其人退軍返回天水是必然之事。”
劉禪今日已收到丞相來信。
魏延領五千精銳進入祁山堡,卡在了張郃追擊丞相的必經之路上,張郃不得不分近萬人馬來保護糧道。
丞相大軍也已進入武都的上祿城,與張郃、郭淮五萬人馬相拒不下。
“陛下,若是張郃不下隴山,咱們該怎麼辦?”馮虎甕聲問道。
劉禪沒有回話。
拆除封裝,打開了那封後半夜截住的曹叡詔書,看完後遞給趙雲。
關興、趙統、趙廣、馮虎幾人沒什麼拘束,全部圍到了趙雲身邊。
“陛下,這封偽詔隻寫了曹真敗軍,命張郃、郭淮務必死守隴右,卻是連曹真身殞都沒寫。”
趙雲一時拿不準,偽帝當時是為了穩定軍心故意不寫,還是覺得曹真或有生還的可能。
劉禪此刻又已打開另一封曹叡詔書,看完後又遞給諸將。
“這第二封偽詔也是同樣意思。”劉禪道。
“隻不過最後補充了曹真或已敗亡的消息,命二人不可為我軍所惑,更不可棄隴右下關中。
“又命二人想辦法征隴右漢羌之糧以為後繼,平其輸調。”
所謂平其輸調,就是今年多征稅,往後少征稅的意思了。
關興聞言至此冷哼一聲:
“偽帝昨日新喪元帥,今日又幾乎成擒,卻仍既想保隴右,又想保關中,好不狂妄!”
今日回來之後,斜水大營已經準備好了打造浮橋的材料,兩千虎賁也已經準備好渡渭,做好了要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結果郿塢守軍卻沒有出來騷擾。
於是關中到隴右的交通就這麼輕易被大漢隔絕了。
關中通隴右的糧道,也這麼輕易被大漢切斷了。
這是一個信號。
說明魏軍在關中的兵力已經不足以維持交通和保護糧道。
劉禪忽然想到了一些典故:“軍中可有善文書者?”
趙雲、關興等人全部向劉禪投來疑惑的眼神。
“朕在想,能不能將偽詔改易些字句,詔命張郃速速下攏來援?”
他記得,偽魏的中書監劉放就曾改過孫權遞給丞相的文書,想離間大漢與孫吳的聯盟。
後麵更是有鐘會改易鄧艾文書,使得司馬昭認為鄧艾心有反意,舉軍來征。
趙雲則是愕然,盯著那兩封詔書看了許久後搖頭:
“陛下,老臣一時想不到軍中有這等能人。
“這偽詔上的字跡與那用以封裝的印泥,非極善文書工巧之人不可模仿。”
劉禪聞言一滯。
看來這活不如想象中簡單。
馮虎起身建策:
“陛下,臣以為眼下當迅速入隴右,搶奪街泉亭,複行斷隴之策!
“如今我軍大勝,曹真既斬。
“我大漢率軍上隴,隴右軍民大震,張郃必不可能輕易征來糧草!”
馬謖之敗,導致隴右的漢羌豪強短時間內不會再相信大漢能打得過魏國了。
張郃彼時征糧,確實有可行性。
但如今魏軍大敗,曹真授首,又略微逆轉了這種形勢,隴右豪強當牆頭草的可能性更大。
若漢軍能再次斷攏,則張郃征糧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