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此策可也。”趙老將軍讚同馮虎斷隴之策。
漢軍可以穿魏軍衣甲奪下郵驛,未必不能再穿著魏軍衣甲奪下街亭。
“而且老臣以為,張郃收到曹真首級之後,未必真會下隴,仍有可能會撤回天水郡治,固守待援。
“咱們率先奪占街亭,進可以舉軍西進,與丞相並圍張郃於天水。
“退可以複行丞相斷隴之策,隔絕隴右與關中的糧道,再徐圖之!”
張郃收到曹真首級後震驚失措,分兵下隴山、援長安,對漢軍來說是最理想的狀態。
果真如此,下隴山的魏軍既無充足糧草作為後繼,士氣又低。
而關中漢軍士氣正盛,還能以逸待勞,對付一兩萬魏軍不成問題。
還能在渭水畔就安全實現斷攏,隨時可退回斜穀,隴右的丞相也可以集中優勢兵力奪取隴右。
但正如趙雲所言,張郃未必真會下隴,仍有可能還是在隴右決戰。
如今大漢占儘先機。
穩妥其見,不應等張郃有了動作後再去應對,而應先發製人。
劉禪思慮再三後頷首:
“朕也以為奪占街亭之策可行。
“但此策非但要快,還要穩。
“隻派幾百人去街泉亭騙城,若出現變故則可能喪師殞將,不穩。
“街亭守軍不知多少,一旦襲奪失敗,張郃派人增援,隻要守將不是馬謖,沒有一兩萬人絕對攻之不下。
“但如今我斜水大營兵力不過三千出頭,可謂捉襟見肘。
“既要守住渭水浮橋,隔絕隴右關中的交通。
“還要防止郿塢魏寇出塢劫營。
“更要看守此地兩處營寨,防止魏寇降俘與近兩萬民夫作亂。”
劉禪說到此處沉思起來。
沒兵可用,時間緊迫,都是問題。
護在劉禪身後的趙廣出言:“若求穩,便隻能等斜穀大軍出來了。”
劉禪卻是搖頭:
“斜穀大軍仍在休養生息,再奔襲隴右,未必能有一戰之力。
“加之棧道被毀,出穀不易。
“等他們人馬出來已是兩日之後,實在太晚了。”
趙老將軍與關興、趙統、馮虎諸將陷入了片刻沉默。
時間太緊。
如果等張郃反應過來,派兵增援街亭,而張郃又不下隴山,那麼就隻能從陳倉道入隴右了。
如此一來,斜水兩萬大軍便隻能跟在丞相屁股後麵,不能對張郃進行合圍,更不能有效斷其糧道絕其歸路。
關興奮身請命:“陛下,臣請率二百虎賁易魏寇之甲去奪街亭!必不辱使命!”
情勢如此。
不能求穩,隻能求快。
然而劉禪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丞相文書中說,安定大豪楊條此前率五千郡勇,逐殺偽魏郡守及各縣令長,與吏民據月支、彭陽以應丞相!
“如今我大漢已隔絕隴右交通,又斬曹真大勝一場,是否可以詔其人率部曲一並去襲奪街亭?!”
安定不在隴右,而在隴山以左,關中正北。
楊條舉安定郡反,則隴山四道的瓦亭、雞頭、番須三條糧道儘被其人阻斷。
這也是丞相為何會派馬謖把守攏氐道的街泉亭,張郃為何會從攏氐道入隴右的重要因素了。
劉禪實在不知,丞相究竟是怎麼做到人還在隴右,就使得隴左安定的豪族吏民都舉郡相應的。
但這足以說明,丞相為了這一次北伐,準備得已經不能再充分了。
“陛下,臣願往月支結之!”關興頓時出身請命。
還不等劉禪思考能否同意,趙雲卻已是搖起了頭:
“陛下,如今馬謖既敗,人心難測,還是讓老臣去吧!”
楊條如今附魏還是附漢不好說。
但人家舉郡相應,派普通的使者去肯定不行,更彆提還想帶他一起去奪街亭。
所以必須派一位既能展現漢家對安定歸義之人的尊重,又切實能戰的得力乾將。
可派關興去冒險,趙老將軍是萬萬不能願意的。
劉禪也有些猶豫,身邊無兵無將可用,唯一一個舍得放去冒險的董允還在斜穀。
一來一回最快也要一日。
時間不等人。
就在劉禪猶豫之時,趙統扶著那柄尚方斬馬劍站出身來:“陛下,臣願率百人往月支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