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達,你怎麼在這?”
趙諮看著老神在在的司馬懿,忽然意識到,司馬懿剛才該不會在偷聽吧?
“文楚公!”司馬懿拱手道,全然沒有偷聽被抓包的尷尬,大大方方地說道,“我本有事來尋大兄,不曾想就遇到了文楚公……”
說著,他指了指屋內,佯裝不知地問道:“我見文楚公剛來,怎麼又這般急匆匆地離開?”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趙諮雖性格溫和,但被同族之人當著外人的麵這般奚落,心中那怎麼可能沒點情緒。
如今心情激蕩之間,見司馬懿誠心誠意地發問,也就沒有諱言。
“新稅製?原來如此啊!”司馬懿將趙諮請到自己的住處,又聽完趙諮的講述事情的前因,又問道,“鐘府君在彼,是必會著重推行新稅製的,溫縣亦不能例外,敢問文楚公,又有何法能夠阻擋呢?”
趙諮搖頭:“左右不過互相串聯、陽奉陰違罷了,所以威孫才會忙著來尋你大兄。”
就他的用詞而言,顯然對這種行為並不認可。
“前日我讀《春秋左氏傳》,讀之虢射說晉惠公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文楚公就算背井離鄉,又能前往何處呢?”
趙諮一聽,就知道司馬懿的確在偷聽,因為他方才根本就說堂上與趙威孫的爭吵。
可轉念一想,自己方才也是氣話,司馬懿說得有理,他總不可能帶著家人隱姓埋名、倉皇度日吧!
但趙威孫性格倔強,尤其是在軍中為將官後,不對著他橫眉冷眼就不錯了,他要是能勸住,也不至於想要尋求司馬朗的幫助。
趙諮也隻能繼續搖頭。
司馬懿也不氣餒,又說道:“吾觀鐘府君行事,素有章法,如推行新稅法之事,一旦稍有受挫,隻怕會選人立威啊。”
趙諮兀自歎氣,自覺要被拖累。
司馬懿:?
隨後,他又換了數個角度對趙諮分析利弊。
什麼離鄉後的吃穿用度啊、子孫的前程啊、宗族中的族人啊……
但趙諮雖認同他的話,卻一直不說要為此做些什麼。
司馬懿雖知道趙諮在整個溫縣都是以性情溫和出名的,可溫和到這種程度……
年輕的司馬懿終於忍不下去了,說道:“文楚公,我兩姓有秦晉之好,如今我也不諱言了……值此時刻,文楚公得做些什麼啊!”
旁人眼瞎,但司馬懿可是很早就瞧出了雒陽方向的殺氣騰騰。
你趙氏願意折騰自己折騰去,彆牽扯我司馬氏啊!
趙諮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前麵司馬懿說了這麼多,都是為了激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