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呼廚泉對刺史府的屬官還是有一定了解的,武猛從事雖不常設,但卻是可以領兵打仗的,上限很高。
而竇速和竇回本就是來“做客”的,自然不會在意名義上擔任的是何種官職,他們隻期盼著此戰之後自己能順利回去。
一時間,統籌好了內外的公孫瓚與徐榮做好一切準備,隻等著來犯之敵的到來。
……
“大人,我瞧著有些不對啊!”弗斯達雖然不會說話,但打仗卻是把好手,“我看那邊的漢軍看到我們非但不害怕,似乎還想著與我們衝殺。”
弗斯達疑惑地對著弗斯部大人說出來自己的結論:“這和乞伏連所說的不一樣啊,就好像漢人在等著我們送上門來一樣。”
弗斯大人聽了,想到乞伏連以往的智計表現,說道:“乞伏連一向都不會出錯,以前他告誡我們不要進攻漢人,是因為漢人在此前消滅了進攻他們的索頭等部的許多部眾,實力很強,但現在漢人在並州和涼州的兵力被調走了許多,不過是外強中乾罷了!”
順著乞伏連的思路,弗斯大人得出了結論:“漢人隻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虛張聲勢?弗斯達總覺得不像,但大人都說話了,他隻管帶人衝鋒就是了。
忽又聽自家大人說道:“未久便到了與竇賓約定的時間了,但竇賓是敵是友並不能確定,作戰之時遇到竇賓所部不可放鬆警惕!”
弗斯達領命稱是。
……
公孫瓚望著遠方烏泱泱的一條黑線,他知道組成這條黑線的便是來襲的鮮卑人。
他忽然問策馬在他身側的徐榮道:“君以為,過去出塞與鮮卑人作戰,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徐榮也是對外作戰的老手了,麵對公孫瓚之問答案張口就來:“無外乎鮮卑人欺軟怕硬,大軍出塞,鮮卑人若覺得敵不過便往遠處奔逃,大軍空耗糧草,不能久駐。”
“而若是讓鮮卑人窺見弱點,他們便會一擁而上。是以在對戰鮮卑人時,多會出現這種情況——勝則小勝,敗則大敗。”
公孫瓚也是應對鮮卑人和烏桓人的老手了,他自然也是知道實際情況的,繼續問道:“那又該如何大勝呢?”
徐榮答道:“以我思之,不過兩點——鮮卑人生於草原之上,自幼長於馬背之上,更善策馬奔逃……然隻需要在其反應過來前突襲其聚集之地,讓他們來不及奔逃。不過這並不適合眼下。”
“那眼下是何種形勢?”公孫瓚開始了捧哏。
“錯判!”徐榮的話擲地有聲,“讓鮮卑人覺得他們能贏,那麼他們自然會如餓狼撲食一般衝上來。”
徐榮說著,抽出佩劍指向了前方——“就像現在一樣!”
公孫瓚笑道:“其實最開始,我還想過要不要先示弱,防守反擊,但後來我看到振奮的將士們,便明白了根本沒必要,而且,萬一防守之時將他們嚇走了,那不就得不償失了!”
“既如此,全軍出擊?”徐榮問道,他覺得現在的戰機正合適。
“全軍出擊!”隨著公孫瓚一聲令下,令旗揮舞,進攻的鼓聲也隨之響起。
早已得到命令的將官們帶領著各自麾下的兵馬開始按照既定的計劃行動。
“漢軍非但不撤退,還敢反攻!”乞伏連看到漢軍的架勢有些疑惑,“是誰給他們的勇氣?竇賓嗎?”
想到此處,乞伏連立馬派人給各部大人送信——竇賓一定和漢人勾結在了一起,絕不可信!
其實作為一個聰明人,乞伏連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即便大漢正處於內憂外患之中,即便並州和涼州的兵力都很空虛,但聯合他們多個出身漠北的部族仍然不是漢人的對手……
這是一種讓乞伏連恐懼到不願深思的可能性,因為這也就意味著隻要漢室解決掉自身的問題,在他肉眼可見的未來之中,鮮卑人將再也找不回檀石槐時代的榮光。
所以,在乞伏連看來,這一仗,必須要打,且必須要打贏!
是以,一向自詡為智者的乞伏連罕見地出現在了領兵作戰的位置之上,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因何下定的此種決心。
麵對著進軍的漢軍連同匈奴、鮮卑聯軍,乞伏連不甘示弱,也帶人直衝了上去。
這是最直接有效地分出勝負的辦法,誰強,誰贏。
臨到兩軍短兵相接之際,乞伏連注意到對方將領打出的旗號——李,莫非是李傕?
這可的確是一員有名的悍將呢!
甫一交手,乞伏連並未碰上李傕,但他已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等到作戰間隙,他甚至腦海中萌生出了一個想法——他現在做的,真的是對的嗎?
他們真能戰勝漢軍?
看著身邊數量驟減的部眾,乞伏連心中已經生出了不詳的預感。竇賓的背叛不出他的預料,但是漢軍的戰鬥力以及匈奴兵的戰鬥意誌,已經超出了乞伏連的想象。
如是三番,乞伏連已經提不起刀了。
他意識到,自己親手將自己部族的聯盟送到了漢人的嘴邊。
李傕其實不知道和他作戰的是誰,因為對他來說沒有區彆。
不對,還是有些區彆的,若是鮮卑的部族大人,那麼其身上與之相配的軍功就會大一些,這就是唯一的區彆了。
這麼想著,對麵的鮮卑人在李傕眼中仿佛變成了高官厚祿。
他領著麾下的騎兵繞了一小圈調轉方向,口中高呼:“再殺!”
立刻得到了麾下騎兵的響應。
如今日這般羊入虎口的戰鬥多年難得一遇,一個能夠符合報功要求的鮮卑人頭顱,足以改善一個底層士卒的生活,誰不願爭取呢!
雙方大戰持續了大半日。
最終以乞伏等部的潰敗而告終。
並州雖空,卻也不是這種小雜魚所能碰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