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消失的紙條
第66章消失的紙條
繪畫這門大藝,將就四兩撥千斤,緩緩起勢、輕輕落筆、淺淺運筆、隨意收筆.一切刻意的、鄭重其事的筆鋒,都不會繪出流芳百世的佳作。
山月輕輕一番話,恰如繪畫中輕描淡寫的點睛之筆,一時間驚鳥出林、巨石擲水。
程行齟憤怒,更不解:山月也瘋了嗎!?他長足信賴的山月,怎麼,怎麼一夜之間變了,全變了!!?
“你,你閉嘴!”程行齟膝行至柳大人身側,緊緊挨在柳大人腳邊:“你瘋了嗎!你胡說什麼!我報複,我報複我爹什麼!?我做事尚且來不及!我為什麼要報複他!”
山月抬起下頜,目光直視程行齟:“因為,你要為你真正的父親,程大老爺複仇。”
程行齟人都僵了。
什麼?
什麼玩意兒?
什麼真正的父親?!
賀氏在說什麼?
一開始不是賀氏引導著他,柳大人才是他真正的父親嗎?
程行齟身形晃了晃,青天白日,他好像見鬼了——眼前這個站立筆直、氣度落落大方的女人,是誰?
還是那個唯唯諾諾、溫柔得怯懦的賀氏嗎?
她,她在做什麼?
程行齟想不明白這點,但他明白他現在必須要說點什麼才能自保:“你放屁!我怎麼可能為程大興報仇!我的生父明明是柳大人!”
程行齟哭著轉過頭,抱住柳大人的腳:“您莫要相信賀氏的話,她隻是我母親找來的一隻‘青鳳’罷了,一介賤民,她知道些什麼呀!”
柳大人將腳一抬,順勢將程行齟踢翻,眼皮子抬了抬,叫山月:“你說。”
“正是我是被太太救回來的,我才永生不能忘恩!我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將你的罪行揭露在柳大人麵前!”
山月話中藏氣,高聲壓過了程行齟的哭聲,轉頭看向柳大人:“大人,九月二十一,小女自柳府習藝後,因太太被留在了柳府之中,小女獨自回了程家,程大老爺喚了小女詢問太太不曾歸府的狀況,小女不知其中意,便釘是釘、卯是卯地說了個乾淨——”
山月言語後調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卻不想,正是此舉害了太太!”
“太太自柳府回家後,程大老爺暴怒,對太太拳打腳踢,又拿花瓶砸破了太太的腦袋,許是太太求生的本能,便用鈍器趁大老爺不備,將將.將程大老爺失手打死了!”
山月聲調迅速平穩下來,作出一副強忍悲痛但竭力沉穩的模樣:“小女所言是實是虛,您儘可以遣人去問程家宗族耆老以證虛實!”
“當日靈堂之上,程行齟親自向族老指認了太太,隻待大老爺下棺,便要在族中徹查此事!”
山月再道:“後來,太太被關進了柴房,下棺前一日,程行齟害怕族中耆老畏懼您的官威,不敢處置太太便私自將太太毒殺了——程行齟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他恨毒了太太給大老爺戴綠帽子,與您——”
山月飛快抬眼。
柳大人麵目之上,神色不明。
山月將“走影兒”二字含糊在喉嚨中:“生父被身懷奸情的母親殺死,程行齟便一碗毒湯送走了生母。您您素來與太太交好,更是大老爺被砸死的直接誘因,程行齟又怎麼會放過您!?”
“隻可惜官商有彆,他一介低賤商賈,想報複您,如蜉蝣撼樹,必得從長計議!“
“他隻能想到辦法接近於您,在博取您信任後,意圖借京師貴人之手鏟除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