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兩個人,卻被那三個再平常不過的小鬼欺負。
不知不覺,宇智波義勇的臉上浮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厭煩。
沒有力量所以不反抗的人他見多了。
但有力量卻不反抗,還把彆人拖下水的人……
他深深地盯了日向雛田一眼,也不理會對方的感謝,提起塑料袋就離開了。
畢竟隻是個五歲的孩子,說了那些道理也聽不懂吧。尋常人,也不會有炭治郎那樣的覺悟,畢竟他們沒有失去過心愛的事物,也沒有迫切想要守護的人。
“剛剛那是、是誰?”
聽到腳步聲走遠,漩渦鳴人緊張地問道,“不是來找麻煩的嗎?”
“不是。”
日向雛田麵色蒼白地搖了搖頭,把那盒藥膏的蓋子擰開,“是個好人,他送了一盒外傷藥給你。我這、這就幫你塗上吧……”
直到這會兒,她才有了些小臉通紅。
漩渦鳴人愣了一會兒才說道:“麻煩你扶我起來。”
“可是你……”
“我有問題要問他。”
鳴人的聲音有些發顫,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拜托你了。”
另一邊。
宇智波義勇走到那顆幾乎被打折的樹下,四下張望,像是在搜索著什麼。
“有了。”
他俯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顆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小石子,用手摸了摸,感受著上邊那恐怖的高溫,隨後將之隨手扔到遠處。
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旋渦鳴人之前丟出去的那塊石頭正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凹痕,剛好與義勇剛才拿起的那塊石子大小相吻合。
其實是義勇從遠處丟出一顆石子,擊中了漩渦鳴人扔出的石塊再撞到樹上,才造成了這種嚇人的傷害。那石子上的溫度,正是石頭之間的劇烈碰撞造成的。
“用七之型·雫波紋突刺的方式投擲,就有這麼大的威力嗎……明明還是孩子的身體啊。”
宇智波義勇盯著樹乾看了一會兒,便打算繼續前進。他還有事要做呢。
但漩渦鳴人叫住了他。
“等一下!”
宇智波義勇轉過頭。
和有力量卻無法保護自己的日向雛田不同,這個營養不良、即便在重傷狀態,依然不忘記保護“弱小”的黃發小孩,很符合他的價值取向。
所以他願意多浪費一點時間。
“什麼事?”
宇智波義勇冷冰冰地問道,也是他一貫的說話方式。
“你為什麼要幫我?”
旋渦鳴人的狀態有些不對。
他聲音中隱藏的情緒與其說是感激,不如說是濃濃的疑惑,還有連義勇都能覺察到的強烈不安。
【被人幫忙反而一副奇奇怪怪的多疑模樣,這什麼邏輯?這就是忍者的小孩嗎?宇髓天元那家夥,也從小就這麼多疑嗎?】
義勇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但是沒有說出口。
見宇智波義勇沒有回答的意思,漩渦鳴人咬了咬牙大聲說道:“我就是大家口中的妖狐怪物,難道你不害怕我嗎?”
妖狐?
富岡義勇晃了晃腦袋,突然想起他剛出生不久時,在哥哥宇智波鼬懷裡看到的那隻巨大的紅色狐狸。
父親稱之為九尾,似乎很是忌憚。而家族也是在那天以後,才搬到了比日向一族更遠的邊緣地帶。
不過,跟這個小鬼有什麼關係。
他盯著漩渦鳴人的臉看了一會兒,目光在對方的六根胡須上打轉,似乎明白了什麼。
漩渦鳴人同樣感受到了對方目光的位置,有些釋然但又沉重地低下頭。
【他一定是因為不知道我是誰,才肯幫我的。】
【如果以後知道自己幫助的人就是怪物,他一定會憤怒吧,會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與其讓他到時候後悔,不如我直接承認就是了……】
看不清對方的反應,讓漩渦鳴人的心情愈發低沉。與其讓彆人先喜歡他再討厭他,不如直接討厭他一點來得痛快些。至少後一種,他已經習慣了。
很快,一雙鞋子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鳴人驚訝地抬起頭,這才發現那黑發男孩已經來到他的麵前。隻不過他視線實在很模糊,隻能看清對方大概的輪廓。
“既然你覺得自己是狐狸什麼的……”
那男孩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子,在裝蘿卜的塑料袋裡翻找著起來。
幾秒後,他取出了一個頗有喜感的木製狐狸麵具,朝鳴人遞了過去。
“那這就送給你了。”
宇智波義勇定作了五個狐狸消災麵具,把給自己準備的那個送給了鳴人。
反正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並不是父母和哥哥們真正的家人,隻是個搶占了彆人身體的外來靈魂。他宇智波義勇,和佐助畢竟是不一樣的。
那個本應該無憂無慮長大的孩子,早已被他奪走了生存的機會。
把麵具給這個因為外表而對狐狸產生身份認同感的小孩,也許正好合適。
旋渦鳴人莫名其妙地接過麵具,心情複雜地遠超他這個年紀應有的程度。
這是除了老頭和一樂拉麵老板及女兒外,唯一一個送給他禮物的人。
還是個完全陌生的同齡人。
明明已經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但對方還是願意送禮物給他。這對鳴人來說,是一件徹頭徹尾的新鮮事,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等鳴人回過神來,那個黑發男孩已經走遠了。
鳴人想大聲感謝他,但眼淚卻流進了嘴巴裡麵,鹹鹹的味道堵住了他的聲音。這時他突然想起,自己甚至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他轉頭看向日向雛田,之前好像有聽見對方說“宇智波”什麼的,連忙問道:
“你知道他叫什麼名——”
“雛田大小姐!”
驚慌失措的聲音打斷了鳴人的話。
一個頭戴木葉護額的白眼少年,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出現在兩人麵前。
“德間。”雛田臉上湧出一絲愧色。
如果不是她把德間支走去買東西,鳴人就不會受傷。
而日向德間發現自家小姐居然又和這個黃發小鬼攪在一起時,眉頭陡然皺了起來。
儘管看不清楚,但鳴人仍然能在對方的眼神裡感到熟悉的惡意,不自覺把頭埋了下去。
“大小姐,我們這就回去吧,不要讓家主大人著急。”
日向德間沒有理會鳴人,不由分說地拉著日向雛田離開了,仿佛鳴人是什麼災星一般。不論他是不是,反正家主大人特地強調要遠離這樣的危險人物就是了。
直接無視對方是最好的辦法。
“請恕我無禮了。”
“哎……等一下……”
事發突然,雛田幾乎是被強行帶走的,連手上抓著的藥罐都沒能給鳴人留下。
後者看著遠去的兩人,腫脹的眼皮下湧出一絲落寞。但當他低頭看見手中的麵具時,發青的嘴角卻又露出微笑。
“之後再去還禮吧。”
漩渦鳴人打起精神,滿意地對那顆布滿裂痕的大樹比了個“耶”的手勢,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開始琢磨今天晚上要吃哪種口味的杯麵。
一分鐘後。
戴動物麵具的忍者出現在大樹前。
他才輕輕碰了一下那枚鑲嵌在樹乾中的石子,大樹就哢嚓一聲向前傾斜,伴隨著轟隆巨響倒下了。
暗部忍者停在半空的手,戲劇性地抖了一下。
“得稟告三代大人,必須約束村民,絕不能再讓人柱力受刺激,不然他的力量隨時有可能失控……”
說完,他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
自從這天以後,鳴人再也沒被村子裡的人蓄意毆打過。不過,這就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