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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堅神情微微一動,好像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李二郎的才華從這一次的戰爭中已經可窺一二,若是將他留在唐國公府內,這才是最大的威脅。
而如現在這樣,將他從“唐國公府”剝離出來,一來可以彰顯他的仁德與大度,哪怕是連唐國公這種級彆按照道理來說已經封無可封的人都可以繼續封賞,起到一個“千金買馬骨”的作用,另外一方麵還可以防範李淵。
畢竟他自己就是以造反起家的,那個血色的夜晚他無法忘記,所以他就也同樣無法釋懷類似於與他當年一樣的人。
他會害怕,會恐懼。
這也是這些年他拚命打壓獨孤氏的原因。
獨孤信的如今與當年的他何其相似?
甚至獨孤信都不需要另外一個大世家的支持,他自身就是一個大世家!
他點了點頭:“以他們二人的功勞,封賞一個國公倒也是值的。”
畢竟是滅國之戰,彆看這一次的滅國並不算太大,但那也是滅國之戰,自古以來戰功之中便以“滅國”為最,除了後麵唐朝時候國力鼎盛到一定程度的狀況下,滅國之戰所能封賞的功勞一直都是很大的。
“隻是.”
楊堅又有些許猶豫了,他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原本是打算留著李二郎,然後讓李淵府邸內亂起來的,畢竟隻有一個國公的位置,那麼這個“公爵”的位置給誰?是給李二郎還是給李大郎?還是給其他的孩子?
按照道理來講,應該是給李大郎的,畢竟李大郎是嫡長子。
但那也隻是“按照道理來講”了。
到時候隻需要稍微挑撥一下,李淵的兩個、甚至是三個孩子便會內鬥起來,李淵也就不成威脅了。
如今若是給了李二郎一個“國公”的位置,那豈不是.
一旁的獨孤伽羅隻是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楊堅的顧慮,當即低聲道:“陛下,國公的位置是否不太合適?”
她看起來十分柔情愜意:“臣妾覺著,這二郎的父親才是國公的位置了,我九州社稷一向是以仁孝治國,若是兒子的爵位高過父親、甚至是與父親一樣高,這是不是有違孝道?”
楊堅的神色驟然之間緩和了下來,這些年他與獨孤氏的關係之所以還能夠維持,就是因為有一個聰慧的獨孤伽羅在,總是能讓他對獨孤氏心軟一些。
“那你說,應該如何?”
獨孤伽羅笑了笑:“陛下,臣妾隻是一個婦道人家,怎麼知道這些?”
“不過我聽聞,昔年不是有一個封號名為“君候”?昔年武將之巔、最高軍事上的成就首推衛霍陳三人,而三人之中,霍去病為“冠軍侯”,陳去虜為臨安侯,這已經是年輕武將當中的最高成就了。”
“陛下何不效仿當年漢武舊事,在這兩位尚且年輕的時候,封賞為君候?”
“這已經是榮耀的事情了。”
“畢竟以一滅國之功得封國公還是有些過了,哪怕是陛下仁慈也不能破了這樣的規矩。”
她一邊為楊堅按揉著肩膀,一邊說著自己的解決辦法:“七郎的封號可以直接用當年陳去虜將軍的,封為“臨安侯”又可以稱之為“臨安君”;而二郎的封號麼.臣妾覺著不太適合直接用冠軍侯的封號。”
“陛下覺著呢?”
她依靠在楊堅的身後,按揉的感覺讓楊堅十分受用,他閉著眼睛輕輕的思考了一下後,開口道:“不如便為他封號為“天策”吧。”
天策?
獨孤伽羅微微點頭:“鶉之賁賁,天策焞焞,天策既是傅說星之代稱,又是當年輔佐武丁大興商朝的賢臣,陛下為他取這個名字當真是恰當,二郎定然能夠輔佐陛下將大隋推崇到一個巔峰的狀況啊。”
楊堅也是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方才思考封號的時候,這個名字便從他的腦海中跳了出來,而仔細想了想之後,這個名字也的確合適。
他大筆一揮。
便定下了“天策候”與“臨安侯”這兩個封號。
開皇十五年,冬。
大軍回拔,皇帝封賞諸多功臣,其中受到封賞之最的,是兩個弱冠少年郎。
陳臨安加封“臨安侯”,許其繼承當年漢武時期名將“陳去虜”的封號,再現當年陳氏先祖的榮光,準其另外開府,開“臨安侯府”,加拜“威武將軍”,為從三品。
李世民加封“天策候”,因為是侯爵封號,且因為李世民的父親又有國公稱號,所以特許其可以不受影響,若日後繼承了“唐國公”的封號,那麼便許其將“唐國公”更替為“天策公”,也可繼續保留唐國公的封號——若其沒有繼承公爵爵位,那麼便準許其“天策候”的爵位世襲罔替。
此外,也同樣是加拜“天策將軍”,為從三品。
這一係列的封賞令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神色怪異,如果說陳臨安的封賞還在他們的“意料之中”的話,那麼這位的封賞可的確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了。
人群中,尤其是李淵的神色更加難看。
皇帝這幾乎是挑明了要挑撥他兩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了,他下意識的看向了站在那裡受封賞的次子,當看到李世民依舊是一副快樂表情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疲憊而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二郎的確過於年幼,看不懂這些裡麵的彎彎繞繞很正常。
回去之後,好好的跟他講一講這其中的利弊關係,讓他上書放棄這個事情吧。
他心裡這般想著。
開皇十五年,冬。
這是開皇十五年的最後一場大雪,也是開皇十六年的第一場大雪。
潔白的雪花落在地上紛紛飛舞,而李世民狼狽的走在大雪之中,他怔怔的一步步走著,麵上落滿了雪花,臉色有些冰冷發青,他的眸子中充斥著迷茫的神色。
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看不見,隻知道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麵前,臉上帶著焦急:“二郎?果真是你。”
來人一邊將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放在李世民的身上,一邊歎了口氣,拉著他朝著府內走去:“方才下人說看到一個人在大街上不知天寒地凍的走著,看著像是你,我還不相信,這出來一看,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你怎麼這麼冷了穿這麼單薄在外麵走?”
“你這孩子,整天想著些什麼呢?”
他拉著李世民走進了這府邸,府邸的牌匾在大雪中靜靜的被冰雪覆蓋住,一切都是那麼的尋常。
一陣風吹來,吹落冬雪無數。
牌匾上的三個大字在大雪中映襯著些許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