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既然如此,等有機會了還是把他弄死了好。
不過姿態現在應該放低一下,薑白就像被嚇到了尋求庇佑似的說,“反正我在軍中很安全,也希望將軍、軍師能夠照拂下我們姐弟。”
“那是當然,你現在是我們軍中的人,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段將軍保證。
薑白繼續跟他們聊天,聊到了九九重陽時想到,“馬上就要十月了,不知將軍什麼時候進城?”
段將軍有些疑惑,“為什麼要進城,在外駐紮不行嗎?”
薑白扭頭看見段景也一臉疑惑,昨天的話突然卡了殼,仔細辯駁了一下這對兄弟臉上的神情,發現他們是真的想在外駐紮,不得不開口解釋道。
“這邊偏西北,我們這邊冷的早,現在已經過了九九重陽,差不多到了十月左右天就冷下來了。而且這邊跟南方不一樣,這邊不單冷還風沙大,不用厚牆、炕和暖爐,單靠一層這樣的薄帳篷,風隨便一吹就能刮透,帳篷裡彆說住人了,就是存放糧草都不合格,這容易被風吹了。”
段景他們還真不知道這些,他們原先一直跟著父親在南方,這支隊伍也全是南方人,這次雖說打到了這邊,但那也是在夏天。那時這邊太陽確實又毒又辣,但是隻要熬過中下午那段時間,其實比起南方的夏天來說還更好受一些,所以他們就沒想到過冬會和南方有什麼區彆。
“那依薑大夫的意思是,我們最好進城?”他們其實並不想把軍隊都帶進城裡,他們還想著除了少數人,大多數還駐紮在城外,但是現在聽薑白這麼一說,就知道自己想簡單了。
“那如果我們現在修建房屋可否來得及?”段景哪怕已經決定要進城,也還是傾向於留在外邊一部分人。
薑白仔細回想了一下每年到這時的天氣是什麼樣的,“立冬左右就會下雪,如果想建房必須在一個月之內完工,到後麵要是下了雪上了凍,房屋是建造不下去的。”
反正都說到這裡了,薑白又仔細介紹了一下這邊的天氣和環境問題,畢竟她可是要跟在軍隊的,不說清楚這群人可能真的會傻兮兮的就住帳篷挨凍。
薑白介紹過後就走了,段景有點慶幸,幸虧跟薑白多聊了兩句,談論到這個問題上,要不他們這一幫子從南方來的軍匪,真的可能會受上一番凍才長記性。
段景目送薑白離開後,緩緩起身依靠在床頭,眉頭緊鎖。沈家的事情比告訴薑白的要複雜得多,在薑白進入軍隊不久後,沈暉就開始給沈葉報仇,但與其說是報仇更像是借著這個由頭大肆的尋找著什麼。
這邊,平城內一家豪華的住宅子內。
“主子,還是沒找到。“一個仆從打扮的人跪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地板,聲音裡透著惶恐和不安。
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緩緩抬起頭,燭光映照下,那張俊美的麵容此時顯得格外陰鬱。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仿佛在敲打在場每個人的心臟。
“三天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三天時間,連個人都找不到,我要你們何用?“
仆從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主子,我們已經把平城翻了個底朝天,連城外的山林都搜過了,可就是“
“住口!“男人猛地一拍扶手,“我不想聽這些無用的解釋。“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其他幾個跪著的仆從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都知道,這位主子平日裡雖然待人溫和,但一旦動怒,後果不堪設想。
“繼續找。“男人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麵漆黑的夜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主子。“仆從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屋內隻剩下男人一人,他望著窗外的夜色,眼神晦暗不明。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顯得人更加陰鬱惡毒。
“你到底藏在哪兒了?“他低聲呢喃。
這邊一個蓬頭垢麵的小乞丐,躲開人群悄悄藏進了薑白家中。
小乞丐蜷縮在宅院的角落裡,身上裹著一件破舊的棉襖,散發著一股黴味。他的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多年未曾梳理過,臉上沾滿了泥土和汙垢,隻有一雙眼睛透著機靈的光芒。
薑白剛剛搬離這座宅院不久,除了貼身的衣物和比較重要的東西,家具什麼的一概沒帶,正好便宜了這小乞丐。
可到底宅院裡快一個月沒有人了,沒有人氣空空蕩蕩的,隻有風吹過時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小乞丐縮了縮脖子,感覺有些冷。他摸索著走進廚房,希望能找到一些食物。可惜廚房裡隻剩下一些廢棄的鍋碗瓢盆,連一片菜毛都沒有。
“真倒黴。”小乞丐低聲嘟囔了一句,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他摸了摸肚子,無奈地歎了口氣,準備去彆的地方看看,複又想到最近城裡搜查更嚴了,還是決定再等等。
段嶽被告知傷口快好了,就再也忍不住一直躺在床上,此時他站在營帳口,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那山風呼嘯而過,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就因為順利度過了一個夏天,他們一直馬虎沒注意到,這種天氣跟南方好像真的有很大差彆。他的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腰間的佩劍。
“仲軒,你看這天氣,怕是真的要變天了。”段嶽的聲音低沉。
段景扭頭通過簾子看天,神色也凝重下來,“兄長,楊斌後麵又找了幾個本地人,說的跟江大夫的一模一樣,我們可能真的不能在城外駐紮了。”
段嶽沉默了片刻,在權衡利弊。他們雖然攻下了這座城池,但是他們的目標不是這裡,是前麵那座邊塞城,這座城更偏僻一些,物產方麵的也不是很豐富,是不適宜作為他們的長期據點的。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城牆下密密麻麻的營帳,心中不由得一緊。那些營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單薄,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垮。
“那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應對?”段嶽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就跟薑大夫說的那樣,進城吧。”
段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進城?可你知道的,咱們的目標是平城背後的彭城,如果現在駐紮在這裡,有人搶占先機攻下彭城,那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