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士兵的聲音有些沙啞。
阿勝關上門,快步走到士兵床前,低聲說道:“我聽說你找軍師有事稟報?”
士兵冷笑一聲,“跟你有什麼關係?”
阿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壓低聲音說道:“你是不是想告訴軍師,是江家放的火?”
士兵渾不在意,“那又如何?”
“你不能說,他會殺了我們的。”阿勝試圖阻攔。
“你管不著。”士兵的話,讓阿勝鬆了口氣,看來這人還沒有告訴段景實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阿勝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是江暉派的人,我也知道那杯茶有問題,但現在不是揭發的時候,否則我們都會死。”
士兵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阿勝急忙搖頭,“不,我不是!我隻是……隻是想活下去。”
士兵盯著阿勝的眼睛,不明白他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也不重要,“我沒什麼想跟你說的,從這裡滾出去!”
阿勝沉默了片刻,認命般垮下了肩膀,“對不起,我真的很煎熬!我不想再被他們控製了!他們綁架了我的家人,他們威脅我,讓我給他們傳遞消息,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的良心過不去,我的家人也會唾棄我的。”
士兵想起自己被困在江暉手裡的家人,有些感同身受,眉頭稍稍鬆動,“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自己都自身難保。”
阿勝看著士兵軟化了的態度,慢慢靠近低聲說道:“我想活,如果你直接告訴軍師,我會死的。”
“這跟我可沒關係。”士兵不想接招。
阿勝繼續說,“我有一個辦法,既可以保你不被主家厭棄,還能在軍師這裡將功贖罪,這個方法可以讓我們都活下來,但我需要你的配合。”
士兵猶豫了一下,“什麼辦法?”
阿勝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在附近,然後說道:“我們可以製造一個假象,在你說出一部分所謂的真相之後,裝作被人毒殺。這樣,軍師會以為你已經死了,江家那邊你的家人沒有用了,他們不會再控製你的家人,也不會再追查你了,而你也可以趁機逃出去和家人團聚。”
士兵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有可能他還是不希望走到坦白所有事情這一條路上,能這樣兩全其美最好不過,不過,“那我身上的毒怎麼辦?”
阿勝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這是我當初偷偷藏起來的解藥,雖然藥量不足以完全解毒,但可以解除大半藥性,剩下的那一點點隨便找個郎中就能給你治好。”
士兵接過藥瓶,仔細打量了一下,“你為什麼要幫我?”
阿勝那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認真,“因為我也不想死。而且,我覺得你是個好人,都這麼久了還沒有供出我,我覺得你不應該就這樣被無辜犧牲掉。”
士兵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但我們怎麼製造假象?”
阿勝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很快就恢複到那個無辜的表情上,“我已經想好了。等會兒軍師來了,你隨便攀扯其他勢力兩句,就假裝毒發身亡,這樣就轉移了軍師他們的注意力,還能讓主人覺得你忠誠寧死不屈。”
士兵聽見這個方法眼中閃爍著亮光,“那我怎麼出去?”
“這你不用擔心,我再怎麼說也是個藥童,幫忙處理屍體還是能做到。到時候我會幫你準備好一切,然後再趁亂帶你出去,咱倆就都能解脫了。”
士兵深吸一口氣,“好,我信你一次。”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守衛的聲音響起:“軍師來了。”
阿勝迅速站起身,低聲說道:“記住,等會兒一定要演得像一點。”
看著士兵點頭,阿勝才從窗戶爬了出去,關上窗戶,蹲在窗戶下偷聽後續事情的發展。
士兵所在的屋門被推開,段景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名護衛。
“聽說你有事情稟報。”段景坐下後,一雙眼睛盯麵前的人極具壓迫感。
“是的,屬下看見了放火的人是誰了,這個毒就是被那個人下的,為的就是想滅了屬下的口。”
“哦?”段景走到士兵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轉身對身後的人說,“你們先出去吧。”
段景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護衛退下,房間裡隻剩下他和士兵兩人。
“具體說說吧,你看到了什麼?”段景的聲音低沉而冷靜,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視著士兵的眼睛。
士兵咽了咽口水,手指微微顫抖,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他的目光閃爍不定,顯然內心正在激烈掙紮。
“屬下……屬下看到了一個黑衣人,他……他在糧食所在的屋子潑灑油,那黑衣人潑完油後,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子把油引燃了。”士兵的聲音有些發抖,仿佛每說一個字都耗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軍師微微皺眉,“黑衣人?你可看清了他的樣貌?”
士兵搖了搖頭,“天色太暗,屬下隻看到他穿著黑衣,蒙著麵,身形高大,動作很快,一眨眼就消失了,不過屬下聽見他說話是西南口音。”
軍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士兵的話是否可信。他的目光依舊緊緊鎖定在士兵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
“那你為何不阻攔更不稟報?”軍師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士兵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低下頭,聲音更加顫抖,“屬下……屬下害怕,那人在準備走前發現了屬下,他威脅屬下說,如果屬下敢說出去,他就會殺了屬下的全家。”
軍師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借口?”
士兵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屬下不敢欺瞞軍師!屬下說的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