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這裡一個月以來最無法接受的一個死者,我甚至能從她屍體呈現出的狀態中想象到她的驚恐和不安,如果這是陳明的母親,那麼她在被陳明殺害的那前一秒估計無論怎樣都不會想到自己的孩子會殺了自己。
廚房這裡除了屍臭味之外都被收拾的整整齊齊,我們無法確定陳明是否是在這裡將二人殺害然後進行分屍,因為沒有一絲作案的痕跡。
“王哥,這有新的發現。”
在其他房間搜查的同事突然喊道。
我們向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屍體交由法醫處理。
“王哥,我們在這兒找見了這把刀。”
從他手裡給我們遞過來一把帶血的刀,上麵的血跡已經被擦拭過,但這刀把上麵還是有一點被遺漏掉,不得不佩服警局的人如此強大的觀察能力。
王知一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這個最“重要”的物證,不出意外這就會是陳明用來分屍的凶器。
之後我們又在案發現場臥室的床頭櫃裡發現了一瓶安眠藥,以及角落裡依稀可見的血跡,不出意外的話這裡便是陳明殺掉他父母的第一案發現場。
我們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陳明打來的電話,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是懵住的,我從沒想過一個嫌疑人能如此平靜的告訴警察自己就是凶手。
以下是陳明打來電話時說話的詳細內容
“楊警官,好久不見,你們不用在大費周章的查了,方吟不是我殺的,但是於立新還有我爸媽都是我殺的,我算了算時間,你們現在應該剛從我家出來,我現在就在警局門口,我等你們來。”
嘟...嘟...嘟...嘟電話被掛斷
我沒有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任何的不安,這通電話就像他當時否認自己沒有殺害方吟時的狀態一模一樣,平靜的像在說假話,不過他剛說到的方吟並不是他殺害這件事是我們最不能理解的。
不過有一點,要是一切都像他所說的,方吟不是他所殺,那麼他當時看見方吟屍體時的狀態就不是演的,而且他有很大的可能看見殺害方吟的凶手是誰。
我們的警車開到警局門口的時候陳明站在警局大門口,像是在等待審判的死侍,這世間的什麼都與他在無半分關係,他深知自己的結局無非隻有一種情況:就是被判死刑。說白了,我現在看到的他的狀態就是:無所懼怕。
在距離陳明還有一段路的時候,王知一突然加速,我不由被他的狀態嚇住了
“王知一!你想乾嘛!彆胡來!”我大聲嗬斥道。
眼看就要撞上陳明的時候,王知一突然刹車,這一刻我慶幸單位這輛車的刹車足夠優秀,不然今天我和王知一總得進去一個。
“你他媽瘋了嗎,我要是在這兒出點什麼事兒,你怎麼跟我師父跟我媽交代!老子隻是來學習的,我還不想進去!!”我瘋狂的發泄著我內心的一切不滿。
但王知一並沒有理會我,他憤怒的打開車門。
砰~~
我心想媽的這男人沒見他之前有過這麼大火氣,不管是遇到什麼事他所表現出的狀態都是十分穩重,我一直以為他是個沒有感情的生物,根本不會發火。
我還沒有來得及攔住他,他便衝了上去,我眼看著他朝陳明揮拳而去,我連車門都沒來得及關,一個健步衝了上去,拉住了王知一下一個即將要揮出去的拳頭。
“媽的,你冷靜行不行,你這是要受處分的!”
“你到底是為什麼可以對你爸媽下這麼狠的手!!!”
我不知道為什麼王知一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他剛下車的那一刻,我以為他隻是因為終於抓住了凶手而著急導致,而當他這一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便意識到在這個男人身上一定發生過些什麼。不然他不至於這麼衝動。
我拉起被王知一一拳打倒在地的陳明,不是因為可憐他,隻是因為我是一個警察,我在恨足了他,他的罪行也隻能交給法律,而不是我。
正義雖遲,但永遠會到。這句話雖然聽起來挺沒水平的,但是卻是這一刻我最想說的。
在我衝到王知一身邊的時候,張隊也從警局衝了出來。
這裡就要先說明一下,陳明給我們打完電話之後我們就通知了張隊,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張隊他們才沒有直接出動,而是在門口等我們來之後才作出行動,誰知道會發生王知一這麼一出。
“小王!你怎麼回事!楊耀祖,你先帶他進去冷靜,他現在這像什麼樣子!”
我帶著我們的王同誌先一步回到了辦公室。辦公室裡我問他。
“你怎麼突然這麼大情緒,我認識的王知一可不是這樣的。”我順手倒了一杯水放到了他的麵前。
“不好意思,我暫時還不想說,總之我不是故意這麼大情緒的,是我沒控製好自己。”
這是頭一次讓我覺得我和這個男人之間隔了一堵超過十公分厚的牆。
“張隊說我們對陳明比較了解,讓我們去審問他,你。。。。。。”
“我沒事了,我們現在過去吧。”
我們剛走到審訊室門口,張隊從裡麵出來。
“我剛試了,我問他什麼他都不說,隻說要見你們兩個。小王,你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了嗎?”
張凱好像知道些什麼平靜的問道。
“嗯。”王知一點頭回複道。
“你們進去吧。”張凱拍了拍王知一的肩膀。
審訊室內
“你好陳明,好久不見,又或者說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
“好久不見。”
陳明抬頭說道。
這個男人比起第一次見他憔悴了不少。
“方吟不是我殺的,是於立新。”
我們剛坐下他就開口說道。
“我們還是一步一步來,先說說你的姓名,年齡,工作,這些基本信息吧。”
這一刻我決定一切都慢慢來,我需要他交代清楚他做過的所有事情的每一個細節,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是最後他的罪證。
現在我看著這個男人坐在我麵前,我的內心不知道為什麼也平靜了很多,就好像我馬上就可以給死去的那幾個人一個交代。
這一刻好像是我這麼多天以來最輕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