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第288章算計
看到紀老鬼希望能與雲天老祖各退一步,鬆石先生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當聽到雲天老祖親口承認這是降靈之術時,他陷入了絕望之中。
呂歸施展降靈之術後,就變成了雲天老祖的元嬰化身,輕而易舉就能屠滅天機門一眾結丹修士。
他這種叛徒,更不可能有好下場。
但敬舒涵緊接著施展降靈之術,讓鬆石先生欣喜若狂,劫後餘生之後,甚至有一種虛脫之感。
紀老鬼身為天機門的太上長老,雖然修為比雲天老祖低了一層,但也是聞名玉清海的魔道大能,氣勢上並未落於下風。
隻是兩人隨後的一番交談,又讓鬆石先生的心慢慢懸了起來。
王霖和陳淵,竟然是兩位元嬰修士有意培養的。
這可是兩個結丹中期的體修,一路修煉到如此地步,不知要服用多少淬體靈藥,消耗多少修煉資源。
就是對於元嬰修士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鬆石先生暗暗心驚,悄悄打量了這兩人幾眼。
他要是有元嬰大能扶持,何苦背信棄義,給天機門做內應?
不過得元嬰修士看重,既是好事,也是劫難,那“開花結果”一詞,就明顯不懷好意。
他可不覺得這兩位元嬰老祖會是善人,既然耗費如此大代價培養體修,必有所求。
不過這一切和他都沒有關係,他隻想保住一命。
但紀老鬼話音落下後,雲天老祖的一句話,卻讓鬆石先生如墜冰窟。
“各退一步?也罷,隻要道友交出鬆石,便可與門下弟子自行離開。”雲天老祖道。
鬆石先生麵色大變,急聲道:“老祖,晚輩二十年前就成為天機門暗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夠了!”紀老鬼打斷了他的話,又看向雲天老祖,眉頭緊皺,“道友何必為難一個小輩?”
雲天老祖道:“我不喜歡叛徒,尤其是鎮海宗的叛徒,另外,我需要他手中的通天令。”
“通天令?”紀老鬼臉色一沉,“鎮海宗豈會缺少此物,道友這是在消遣老夫嗎?”
通天令對結丹修士來說是難得一見的寶物,但元嬰修士隻要花一些時間精力,就能弄到手,對鎮海宗來說,更是不算什麼。
雲天老祖笑道:“通天令對鎮海宗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但絕靈島還有不到兩年時間,就要開啟,本宗所有通天令都已分配完畢。”
“而我正好需要一枚新的通天令,又不想費力搜尋,道友應該不會讓我為難吧?”
紀老鬼沉默片刻,轉身看向鬆石先生,冷冷道:“把通天令交出來。”
鬆石先生聞言,心中極為不舍,但卻不敢拒絕,從芥子環中取出通天令。
這枚通天令本就是天機門給他的,是他作為內應,助天機門謀奪金鱗果的報酬,紀老鬼現在要收回,他也隻能默默忍受。
紀老鬼抬袖一拂,通天令飛向雲天老祖,口中說道:“這金鱗果一事,是我天機門理虧,這枚通天令就當做賠罪了。”
雲天老祖抬手接住通天令,隨手一擲,通天令飛向陳淵。
陳淵一愣,抬手接住通天令,不解地看向雲天老祖。
紀老鬼也愣了一下,然後仔細打量了一番陳淵,皺眉道:“你不是鎮海宗修士?”
陳淵拱手一禮:“晚輩陳淵,隻是一個散修。”
紀老鬼目中的兩簇鬼火驟然一亮:“你的體修功法從何而來,是如何修煉到這個地步的?”
“紀道友慎言,此人我要了,道友還想當著我的麵搶人不成?”雲天老祖淡淡道。
他話音落下,一股強大的威壓緩緩散開,眾人頭頂仿佛多出了一塊沉甸甸的巨石,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落下,把他們砸得粉身碎骨。
紀老鬼首當其衝,所承受的威壓最大,也最為吃力,但他麵上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嗬嗬,道友誤會了,老夫隻是關心一下後輩修士而已。”
“恭喜道友得此助力,到時定能滿載而歸。”
此刻他深恨自己,為何隻是派遣了一個結丹初期的弟子來此。
若是早知道會遇到一個比王霖還強的體修,他肯定會親自來此,就是滅掉雲天老祖的元嬰化身,也在所不惜!
雲天老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這就不勞道友操心了,把鬆石交給我,道友便可離去。”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從陳淵身上移開,又回到了鬆石先生身上。
鬆石先生心中大急,對紀老鬼深深拜下,出言哀求:“求老祖救晚輩一命!”
紀老鬼語氣轉冷:“道友真的要與老夫撕破臉皮?”
他把通天令交給雲天老祖後,金鱗果一事便已了結,雲天老祖卻還咄咄逼人,就是不給他臉麵了。
雲天老祖淡淡道:“我說過,我最不喜叛徒,此人必須要死,你若想動手,我奉陪到底。”
紀老鬼氣極反笑:“看來道友是吃定老夫了?”
他右手一抬,一團紫黑色的鬼火在掌心中燃起,一甩之下,鬼火飛向陳淵,快若閃電。
陳淵抽身暴退,但紫黑色鬼火卻如附骨之疽一般,追了上來,將他團團圍住。
陳淵臉色很是難看,紫色鬼火速度太快,他根本反應不過來,就被困在中間。
他沒有坐以待斃,雙手燃起朱厭真火,準備殊死一搏。
但讓陳淵意外的是,紫黑色鬼火隻是將他圍住,卻並未纏上來。
他舉起一半的手停在空中,紀老鬼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白色火焰,轉過頭去,對雲天老祖說道:“道友就不怕我殺了這個小輩?”
雲天老祖微微一笑,抬手一抓,天地間的水行靈氣迅速凝聚起來,化作絲絲縷縷的藍色靈光,凝成一枚拳頭大小的水珠。
他抬袖一拂,水珠似緩實急,眨眼間飛到王霖身邊,崩散開來,化作無數輕煙,纏繞在王霖身上。
自從雲天老祖降臨,王霖就在旁一言不發。
此時被雲天老祖製住,他也沒有任何舉動,甚至沒有一絲躲閃之意。
神情淡漠,任憑輕煙將自己圍住,似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紀老鬼麵色一變,雲天老祖笑道:“此子本就是一介散修,即便死在道友手中,我隻是少了一項手段而已。”
“但這王霖若是死了,道友恐怕就要血本無歸了吧?”
紀老鬼麵上陰晴不定,忽然抬手一抓,陳淵身周的紫黑色鬼火飛回他的掌心。
再一甩之下,鬼火射向鬆石先生,猛地一漲!
“啊!”鬆石先生隻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被紫黑色鬼火完全吞沒,化成灰燼。
紀老鬼終於認清了形勢,他無法承受王霖身死的損失,而雲天老祖卻是有恃無恐。
他預想中的兩敗俱傷並不存在,自然不敢與雲天老祖撕破臉皮。
雲天老祖微微一笑,並指一點,王霖身周的薄霧緩緩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王霖還是麵無表情,仿佛剛才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不是他。
陳淵卻不像他這麼淡然,暗暗鬆了一口氣,裹住雙手的朱厭真火徐徐消散。
紀老鬼抬手一招,收回紫黑色鬼火,看了魏長宏與天機門三名修士一眼,冷冷道:“此事不準外傳。”
天機門修士當即應下,魏長宏看了雲天老祖一眼,看到雲天老祖微微點頭,才跟著應了下來。
雲天老祖笑道:“道友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兩敗俱傷之事,誰都不願看到,不如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眾人愣了一下,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
紀老鬼冷哼一聲:“好一個海闊天空,道友一開始應該不是這麼想的吧?”
“若是老夫沒有猜錯,你早就識破鬆石與本門有來往,故意讓人透露金鱗果的消息,引得老夫派出王霖搶奪。”
“到時呂歸再施展降靈之術,將本門修士一網打儘。”
雲天老祖點了點頭:“不錯。”
“可惜冒出了一個體修,還是一個實力超群的體修。”紀老鬼看向陳淵,“說來老夫還要感謝你這小輩,雖然老夫不知,雲天道友為何要讓你參與此事,但若不是你這小輩,雲天道友就不會投鼠忌器,必然會大開殺戒。”
雲天老祖笑道:“道友說錯了,是你投鼠忌器,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虧。”
紀老鬼冷哼一聲,拱手道:“這次是老夫棋差一著,鬆石已死,老夫告辭。”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去,卻被雲天老祖叫住:“道友且留步。”
紀老鬼身形一頓,皺眉道:“怎麼,雲天道友還想趕儘殺絕不成?”
雲天老祖微微一笑,嘴唇無聲蠕動,向紀老鬼暗中傳音。
紀老鬼麵色微微變化,目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
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一言為定,但一枚金鱗果太少,老夫要兩枚。”
“陳小友,還請你將兩枚金鱗果交給紀道友。”雲天老祖看向陳淵,語氣非常溫和地說道。
陳淵立刻從芥子環中拿出兩枚金鱗果,紀老鬼抬手一抓,將兩枚金鱗果攝入手中,收了起來。
他對雲天老祖一拱手:“老夫告辭,後會有期。”
他轉身往小島外飛去,三名天機門修士緊隨其後。
王霖散去神通,恢複原狀,對陳淵一抱拳:“此戰未能儘興,日後若有機會,我再與你戰上一場。”
他說完之後,也不等陳淵回應,便轉身跟了上去。
一行人遁出數百裡後,紀老鬼忽然停了下來,抬手一抓,兩枚金鱗果憑空浮現,緩緩飛向王霖。
“這兩枚金鱗果交給你了,回返宗門之後,記得煉成丹藥,增強肉身。”紀老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