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傳送之時,聲勢浩大,但當時周圍並沒有元嬰修士,隻有兩名築基修士察覺,前來一探究竟,被柳凡隨手殺了。
他思前想後,決定把此事稟告給師父梟靈子。
傳送陣另一端已經被毀去,沒有多少價值,索性換些好處。
梟靈子果然對上古傳送陣很感興趣,親自前往那座荒山,把陣法拓印了下來,並派遣一名結丹長老,坐鎮荒山,以防陳淵再傳送回來。
這時柳凡已經打探出來陳淵的身份,知道魏無定隻是他的化名。
他派遣血靈宗修士,暗中潛入東華洲南部,尋找陳淵的蹤跡,卻一無所獲。
歲月匆匆,之後百年,傳送陣再無動靜,柳凡也把陳淵之事,拋在了腦後。
而隨著魔域持續擴張,魔氣逸散,整個東華洲都受到了影響,天災不斷,靈氣衰微。
五大魔宗不敢再隱瞞下去,將魔域之事和盤托出,主動退出侵占的五國疆域,換來四大玄宗和五國元嬰出手相助。
四大玄宗也交還了那幾件重寶,正魔雙方,聯手應對此劫。
血靈宗徹底齊國之時,梟靈子忽然吩咐柳凡,毀去那座上古傳送陣。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6一9一書一吧一看!
柳凡這才想起還有一座上古傳送陣,來到那座荒山,這裡早已無人駐守。
他隨手放出兩道血靈,把傳送陣毀去大半,然後跟隨梟靈子,離開齊國,回歸山門。
這一百多年,他的修為突飛猛進,十五年前,成功突破後期瓶頸,備受宗門看重,在整個魔道都小有名氣。
此時魔域已經擴展到五大魔宗的山門之外,魔物橫行,低階修士早已全部撤離。
但柳凡身為結丹後期長老,必須留在山門之中,剿殺魔物。
從魔域中衝出的魔物近乎無窮無儘,即便是依托陣法,也幾乎每天都有結丹長老身亡。
柳凡心驚膽戰,他第一次意識到,結丹修士竟然是如此脆弱。
不成元嬰,皆為螻蟻。
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利用精純的魔氣修煉。
柳凡距離假嬰境界,越來越近。
好在隨著九大宗門聯手,先後布下兩道改良之後的上古大陣,魔氣不再散逸,魔域也停止了擴張。
柳凡終於不用再對付魔物,但也無法再利用魔氣修煉,修為一下子就停滯下來。
為了布下那兩道上古大陣,血靈宗幾乎耗儘了宗門底蘊,分發給長老的修煉資源大大減少。
柳凡上一次得到宗門發下的靈石丹藥,還是在三年之前。
而且他作為宗門中為數不多的結丹後期修士,必須留守在山門中,無法自行搜集修煉資源。
看著如巨蟒一般翻滾遊動的魔氣,柳凡就很是煩躁。
他身在大陣之外,卻像是被困在大陣之中,不知何時,才能脫離這個牢籠。
一個月前,四名大修士率領兩名陣法大宗師、三十名元嬰修士,深入魔域,抹去魔氣之源,卻失陷其中,隻有天玄宗的大修士顧佐,率領四名元嬰修士逃出生天。
四名大修士聯手,都被困在魔域之中,到底如何才能抹去魔氣之源,消弭此劫?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留在這裡多長時間,停滯的修為,更是沒有絲毫增長的希望。
柳凡來到梟靈子洞府之前,門前倒掛的一隻血蝠,飛入洞府通稟。
柳凡默默等待,他今天奉梟靈子之命前來,不知道又有什麼差事。
在血靈宗之外,他是受人敬仰的結丹真人。
但在十幾名元嬰修士麵前,他隻是一個修為低微的晚輩
上古大陣布下後,血靈宗山門內靈氣過於濃鬱。
陣法出現波動時,靈氣更是動蕩不安。
結丹以下的修士,根本無法適應,隻能離開山門。
柳凡堂堂結丹後期修士,卻和負責雜務的低階修士一般無二。
平常就是負責巡視大陣,並聽從各派元嬰修士調遣,滅殺意外逃出大陣的魔物、修補損壞的陣基,枯燥乏味。
過了一會,血蝠重新飛出來,讓柳凡入內拜見梟靈子,聲音尖銳難聽。
但柳凡沒有任何不滿,這隻血蝠是梟靈子豢養了數百年的靈獸,極受梟靈子信任,地位並不在他這個親傳弟子之下。
柳凡邁步走入洞府,梟靈子就坐在正廳之中,神情淡漠。
他淡淡開口:“掌門真人與道玄掌門、楚掌門、顧道友已經商定,明日午時,元嬰修士齊聚本宗血影殿,共商大計。”
“這兩日又有幾名道友到來,還不知道此事,著你前去通稟,不可有半分不敬。”
柳凡心中一震,深深拜下:“弟子領命!”
他知道有元嬰修士來到血靈宗山門,卻不知道他們是要深入魔域,援救被困的元嬰修士。
他畢竟隻是一個結丹修士,此等大事,根本不會讓他知道,梟靈子也不會隨意透露。
柳凡退出梟靈子洞府,心中大喜過望。
四名大修士進入魔域,再加上被困的那些修士,魔物絕不是對手。
隻要抹去魔域,他就不用再四處巡視。
也不用在這些元嬰修士麵前,充當雜役了。
柳凡來到迎客峰,從結丹主事口中,得知這兩日有七名元嬰修士到來。
他問明這七名元嬰修士洞府所在,依次前去通稟。
這幾名元嬰修士不是各宗宗主,就是四大玄宗的長老,柳凡都是畢恭畢敬。
結丹修士就是結丹修士,即便他是血靈宗的真傳弟子,不到三百年就修煉到結丹後期,結嬰有望,在元嬰修士麵前,也不敢有絲毫不敬。
但每當他看到元嬰修士那淡漠的神情,心中就無法抑製地生出一種渴望,結嬰的渴望。
在東華洲,隻有元嬰修士,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不過這些元嬰修士得知他是梟靈子的親傳弟子後,都會變得和藹許多。
結丹修士拜元嬰修士為師很正常,但梟靈子是元嬰中期修士,實力不俗,在整個東華洲都頗有名氣,元嬰修士也要給他幾分薄麵。
柳凡離開散修唐九公子的洞府,來到最後一位元嬰修士的居所。
據迎客峰的結丹主事所說,這位前輩是前天來到的,是齊國淩雲派的太上長老。
柳凡頗為疑惑,他見過淩雲派掌門玄元子,但卻不知道淩雲派何時又出了一個太上長老。
這二十年來,他一直留在血靈宗山門,與魔物廝殺,對東華洲修仙界知之甚少。
柳凡站在門前,定了定神,抱拳一拜,朗聲道:“晚輩柳凡,奉師尊梟靈子之命,特來拜見前輩,有要事相告。”
他等了許久,洞府中都沒有傳出絲毫動靜。
柳凡眉頭一皺,就要再度開口,兩扇石門忽然無聲無息地敞開。
“柳道友請進。”一道悠悠的聲音傳出,聽起來很是年輕。
柳凡心中一動,這道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他好像在哪裡聽過。
修士都有過目不忘之能,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會記在心裡,想忘也忘不掉。
這應該是他見過的淩雲派結丹長老,但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柳凡念頭轉動間,腳下不停,走入洞府,穿過一條幽深的通道,來到一座石廳。
一名白衣修士負手而立,背對著柳凡,正在觀賞著石壁上的一幅山水畫。
自從與四大玄宗聯手以來,血靈宗就重新修建了迎客峰上的洞府,專門為各宗元嬰修士準備,陳設精巧雅致。
這幅山水畫不知是哪位大家所繪,咫尺之間,有千裡之勢,所謂“墨沉留川影,筆花傳石神”,巧奪天工。
柳凡心中讚歎,麵上卻是恭敬有加,抱拳一拜:“稟告前輩,本派掌門真人與天玄宗道玄掌門、顧長老、降仙山楚掌門已經商定,明日午時,邀請各派前輩齊聚本宗血影殿,共商大計,還請前輩準時前往。”
白衣修士微微仰頭,看著山水畫,身形一動不動。
柳凡心中有些奇怪,試探道:“前輩?”
白衣修士終於轉過身來,看著柳凡,微微一笑:“柳道友,好久不見。”
柳凡看著白衣修士的臉,愣在了原地。
一個已經被他遺忘的名字從心底浮現而出,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此人。
一向機敏的柳凡,此時腦中一片空白。
白衣修士淡淡道:“怎麼,柳道友已經不記得我了?”
柳凡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後退兩步,麵色大變:“你是魏無定,不,你是陳淵?!”
陳淵眉頭一皺,元嬰修士的威壓頃刻散開,淡淡道:“血靈宗的結丹修士,莫非不知尊卑高下不成?”
柳凡麵色一白,元嬰修士的威壓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就像是背著一座山。
這不會讓他有什麼傷害,但對神魂的壓力極大,讓人不自覺地心生畏懼。
這是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的壓迫,兩者雖都是人族,但實則早已不是同一種生靈。
柳凡感受著陳淵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威壓,以及元嬰初期的修為,心中巨震。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抱拳拜下:“晚輩失禮了,還請陳……陳前輩恕罪。”
他心中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個被他追殺得狼狽不堪的築基修士,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元嬰真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