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隻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不得久長……
而之後陳珩又與薛敬、沈澄隨意說了些門中事宜。
在約莫一刻鐘功夫過去,兩人也預備起身告辭時候。
薛敬卻忽使了個眼色,將沈澄打發出去。
然後他便來到陳珩麵前,自袖中小心掏出一根晶瑩玉簡。
“真人先前交代之事,貧道已是做成,將消息順利打探來了。”
薛敬低聲道。
陳珩眸光深了些許,一掀眼簾,他伸手接過,道:
“多謝,此事辛苦了。”
“真人客氣。”薛敬搖頭,也不多言,打了個稽首後,便識趣告辭而出。
他同殿外的沈澄招呼一聲,兩人乘坐一架金舟,倏爾挾起虹光一道,化空遁走,眨眼不見了蹤跡……
……
“可莫要多問,這是真人私事,縱我是你的大師兄,也得守口如瓶。”
素飆漾碧,雲海沈沈。
頭頂一輪圓月已經懸空,照得天地一片光亮。
金舟之上,沈澄尚未開口,薛敬便將手一擺,斬釘截鐵道。
“相識這些年了,大師兄,我沈澄又何曾是那愛打聽的人?”沈澄無奈,然後轉了話鋒:“不過話說回來,關於去羲平地平叛之事,大師兄預備如何?”
薛敬思忖片刻,道:“收拾收拾,隨真人一並去天外罷,你又欲如何?”
“隨大師兄一起罷。”
“也好,你初成金丹,家底還不是太豐,我便將麾下那部火鴉道兵調撥給你,日後你也少不得要去天外征伐,今番跟著看看,總歸是好。”
薛敬點點頭,話到這時,他也不知是想起什麼,忽得開口:
“你說如孫諷、彌均老道幾個,可會一並動身去天外?”
沈澄沉吟片刻:“去羲平地平叛,這說到底也並非真人強令要求,那幾位如今在派中權勢不小,需處置的事務繁多,儘力遣門下來相幫是必然,至於親身出行……以真人之能,處置羲平地應不算什麼太棘手之事,不必大費周章罷?”
“事務繁多?我也是玉宸長老,論起權勢雖比不得彌均老道,我怎就願意辛苦一趟?”薛敬搖頭。
“自然是因大師兄與真人一見如故,相交莫逆。”沈澄恭維一句。
薛敬聞言大笑。
說來沈澄願為陳珩效力,他在其中可是作用不小,
如今的沈澄丹成三品,已是名副其實的上品金丹,似是這樣的玉宸人傑,不論哪位真傳,都是樂意招攬的。
其實起初沈澄倒還有些猶疑,雖早就知陳珩能耐,但畢竟他同陳珩早就在下院相交,如何就肯做昔日舊友的門客了?還是與陳珩論道一番,沈澄才甘心低下一頭。
而有了自家師弟相助,薛敬當然也是輕鬆不少,做起事來更得心應手。
“真人不說,你們便不做?若等他直接相召你們時,我卻早已在帳下效力了,快了你們不止一籌。”薛敬心下暗道。
他緩緩起身,掀了簾幕走到船首,俯瞰而去,見天角下垂,銀濤怒卷。
水國大澤便好似一張茫茫巨毯,要將整片天地都卷帶進其中!
“你說……”
良久之後,薛敬緩聲開口:
“真人在成道子後,九殿殿主的位置,我薛某可能坐上其中一個?”
“殿主之位,向來需大真君之輩方可坐得,那便看大師兄能否證道純陽了。”沈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
薛敬回首,兩人相視一眼,都是露出些默契笑意來……
……
忽忽間一晃眼,便又是五日功夫過去。
這一日,在一個手持諭令的白鶴童子引領下,陳珩身軀被一層玄光籠罩,也是穿過重重氣障。
來到無儘虛天的極高之處,赫然便見一座仙島緩自飄搖,正懸於天陽之下,同樣也是布散出耀眼明光。
“既非外人,便不必拘禮了。”
陳珩耳畔有一道聲音響起,然後他身形模糊,眨眼間,便自擎日島外被挪移到了島中的一座殿宇內。
他雙足站穩後抬眼一望,見殿中頗有些空空蕩蕩,隻在雲頭香案上焚著一爐香。
不遠處有一座三層玄台,威靈道君端坐其上,頭上有杳杳玄氣衝出,結為一枚圓融古樸道果,深邃混沌,氣勢宣宏。
“幾日前我去天外訪友,不在此域,讓你等了一場。”
威靈道君打量陳珩一眼,開門見山:
“你已是看了老夫的《北辰變合降魔劍經》,以為如何?”
“至微至妙,惟純惟精。”陳珩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