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安上前,聽見他隱忍的聲音。
“等等,結界。”封長說:“……隔離結界。”
他已經無法壓製身上的詛咒,為了避免他爆發時汙染外界,他需要一個結界,將他罩住。
蘇明安伸出手。
燦白的光輝在黑羔羊手環之上閃動,它飄飛著流轉而出,塑造了一間透明的房。
年輕的族長站在結界之下,神情很靜。
“……封長。”蘇明安說。
他看著燃燒著的這位族長,仿佛透過他的身影,望見了一個有著相似靈魂的人。
他們的靈魂,一樣地潔淨,一樣地自由。
……
【我想起了,林音小姐說,她們世界裡的騎士,都會對著宣誓效忠的對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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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與玫瑰,隨時為公主待命。”
“愛與溫柔,為公主殿下永存。”】
【或許,在她們的世界裡,也存在會說出這種話的,忠誠又正義的騎士。】
【每個世界裡,或許都存在同我一般的,會如此思考著的騎士。】
……
【我想,為了這片土地而戰,這是我自發的心願,並非什麼係統構成的思維——我心裡無比清晰地這麼認為著。】
……
世界的命運流轉於他們之手,他們都無一例外地選擇了麵對。
究竟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
信仰,能夠抑製人的劣根性,激發意誌與熱情。
無論是對神的信仰,對教會的信仰,對個人的信仰,對世界的信仰。
都是如此。
——它能為人所不能為,行人所不能行之事。
……
“砰,砰。”
蘇明安伸出手,探入觸須,握住了那顆觸須間的心臟。
它的觸感炙熱滾燙,他像握著一團火。
它代表玖神的能量。
如果捏碎它,玖神會陷入長久的沉睡中,上百年上千年都不會醒來。
沒有人會去殺死穹地的族民,他們身上的詛咒會不斷擴大,直至汙染整個世界。
世界可能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新的紀元,就此陷入末日。
蘇明安握著手中滾燙的心臟,像握著一整個世界的命運。
“……等等,外來人。”玖神突然出聲:“如果毀了吾之能量,穹地就再也不會陷入輪回,悲劇將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
祂的權柄是輪回。
祂的設定是,如果直到戰爭的第十五天,無人推翻黑牆,穹地會輪回到戰爭開始的第一天。而祂的教徒,將保有每個輪回的記憶。
因此,茜伯爾隻是保留了每次輪回的記憶,並不是她的死亡帶來了輪回。
她死後,世界會繼續運轉,直到第十五天再重新輪回。
……按照玖神的意思,如果蘇明安在這裡捏碎了這枚心臟,以後穹地將再也不會存在輪回,茜伯爾死亡的結局將徹底定格。
她這一次的死亡是不可挽回的死亡,她的軀體已經虛弱,他哪怕回檔也救不了她。
如果這個結局在這裡定格,她會徹底消失。
她不會再擁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了。
……
【“你一定要……再一次救我……”】
【“太苦,太苦了……”】
他想起了她藍色的眼睛。
他想起了她化為黑泥前……期待重逢的眼神。
他將心臟從觸須中拽了出來,暫時沒有捏碎,它跳動在他的手心。
在這一刻,他忽然聽到了係統提示:
“叮咚!”
【獲得主辦方賽前補償:破局方法。】
……
茜伯爾感覺,她似乎沉睡了許久。周圍的一切都安靜極了,柔軟極了。
——以至於剛剛睜開眼,望見那片熟悉的,曠遠的天空時,她的眼神還有些迷茫。
她已經習慣了,死後,睜開眼就看見她的木屋。
這一次,在看到不同的情景時,她的思緒還有些茫然。
——直到她看見了在結界之上站立著的蘇明安,以及他旁邊與他一模一樣的青年。
他們身上染著一白一黑的光,像正義與邪惡之間的分隔,彼此之間又毫無敵意,看上去無比柔和。
影吸取了玖神的能量。
茜伯爾本就是玖神的信徒,所以她才能在輪回中保留記憶。因此,她的軀體死亡不代表完全死亡,隻要有充足的能量,她就能複生。
在令玖神陷入沉睡的同時,影用剩餘的所有能量,複生了茜伯爾。
佰神與玖神,明與影分身。
……這個職業,好像天生就是為了這個副本而存在。
茜伯爾的身體還有些僵硬,她躺在地上,聽見了封長和蘇明安的對話。
“……我知道,在你們看來,我是個很愚蠢的族長。”封長說。
“不。”蘇明安說:“你已經超脫了這世俗理念的統治——在所有的人真正理解生存的平衡與意義之前。”
“蘇明安,我還是在想。”封長說:“如果我匹配到的人是你,那就好了。”
“可惜蘇凜去打野了。”蘇明安說:“不然我很想讓他聽聽你的話。”
封長笑了聲,看向遠方那道黑牆。
他的眼神,此時很亮很亮:
“蘇明安,你沒有選擇捏碎那顆心臟,你告訴了我世界新生的可能。”
“玖神陷入沉睡,穹地人身上的詛咒依然在擴大汙染……世界未來有可能因為我們的決定陷入末日。”
“我們可能成為世界的罪人。”
“……但那都是對於之後可能出現的紀元而言的,因為我們掐斷了他們誕生的可能性。”
“而對於還活著的,被拯救的人們來說——”
“在末日徹底剝奪他們的生命之前。”
“有罪的從來不是我們。”
“……我們已經做到了我們所能做到的,全部。”
“很感謝你……給我們這些‘怪物’,帶來了以前從未想過的‘新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