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樂站在那一米來寬的老式陽台上,看著遠方的青山綠林發了會兒呆,突然回到1996年的秋冬季節,她才十六歲,她竟然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今天是周五,高一下學期剛開學一個月。
也就是說,她可以連著休息三天。
想到未來的兩年精彩高中生涯,傅樂差點把頭發揪下來。
這兩年,對傅樂來說,並不美好,最多的心酸就是老傅突然說要去海島做生意,然後一去三年,隻有年底才會打個電話回來,而且沒有給家裡郵寄一分錢,都是傅媽一個人裡裡外外的張羅。
這個年代的女人,大多都是沒有收入的,有那想要出去工作的,也會被夫家阻止,大家普遍覺得,妻子一旦出去開闊了眼界,這個家就散了,所以,男人們都承擔著養家糊口的日子,女人們如古代一般相夫教子。
而她家裡,因為老傅從傅樂才十歲的時候,就破產負債了,這些年也沒有任何起色,哪怕家裡揭不開鍋了,老傅依舊每天沉迷於自己過去的成功學,醉生夢死,隻想做老板。
吵也吵了,鬨也鬨了,老傅要麼跟個鵪鶉一樣,一言不發,要麼就乾脆出去打牌,徹夜不歸,眼看著這個家就要散了,小姨出現了,傅媽在小姨的幫助下,做起了送貨的工作,每個月可以拿個六百的工資。
這點收入,對於曾經極致輝煌過的老傅來說,自然是瞧不上的,但老傅嘴上說瞧不上,每次出門前都要找傅媽要個幾十出去打牌,美名其曰,這也是創收的一個途徑。
對於手心向上,卻從來都心安理得享受傅媽勞動成果的老傅,傅樂以前沒辦法,現在重回過去,照樣沒辦法,但是,對她媽,可以想辦法,因為跟老傅那強頭比起來,傅媽想要賺錢的心非常的有活力,隻要她想辦法給傅媽找個賺錢的事兒,傅媽未來的三年,就不會每天晚上詛咒著老傅入睡了,太傷身。
至於她自己,就是努力把書本撿起來,圓了上輩子的遺憾,考個自己一直想要的大學,做個中醫。
至於那該死的法考,這輩子都彆見了。
此時的傅樂,並不知道,上天安排她回來,並不是讓她順風順水考大學的。她的未來,注定了要九死一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到16歲的原因,32歲靈魂的傅樂,曾經是隻要休假,必然不出門的性子,但在家這會兒,她一刻待不住,她想去縣城的書屋溜達一圈,找幾本銷量不錯的花季少女,當然,不是為了看裡麵幼稚的戀愛腦殘文,而是為了找上麵出版社的地址,投稿。
作為資深小說迷,她除去律所的正業,寫小說是她的副業,雖然一個月也就幾千塊收入,但好歹有幾千,可以補貼生活。
從樓梯底下推出傅媽那花六百巨資買下的女式自行車,推下門前的小坡,“媽,我出去商貿城一趟,買點書回來,彆等我吃中飯。”
傅媽聽到趕緊衝出來,“你彆回來太晚啦!”
“知道啦!”傅樂人車合一,早已消失在拐彎處。
一路風馳電掣,陽光撲麵,水泥路兩邊的青苗散發出來的清香,讓人頭腦清醒舒適。
青春啊!我回來啦!!
傅樂撅著個大腚,站著騎,一不小心吸了口涼氣,到了又一個拐彎處,不知道這邊正在修路的傅樂,直接連人帶車衝進了一米多深的坑裡!
傅樂:!!!!
哦滴個神啊!我這短暫的重生路,現在就要結束了嗎?
失去意識的傅樂,並不知道,就在她衝進坑裡的一瞬間,人車再次合一,消失不見了。
路邊二層小樓上一歲多的小朋友,正好目睹了這一幕,嗷的一聲就大哭起來,邁著小短腿找媽媽去了。
傅樂是被晃醒的,頭暈腦脹還想吐,迷迷糊糊的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望無際的蔥綠樹巔,仿若懸浮在半空中,俯視原始森林之巔,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又閉上眼,卻感覺風呼呼的吹,抽臉上挺疼的,鼻端倒都是清新香甜的空氣,很好聞。
不對勁啊……這感覺實在太真實了,傅樂心跳如雷,她不會是穿越了吧?
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還是一片綠色海洋。
後知後覺的傅樂轉頭看向四周,發現自己並不是做夢,而是飛在半空中,她後背上的棉衣被一張尖銳的大嘴叼著,大嘴之上,是一隻西瓜那麼大那麼圓的血紅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樂的尖叫嚇到了叼著她的動物,嘴巴一張,傅樂直接就翱翔在九天之上了,往下墜的那種。
“啊啊啊啊啊……”傅樂眼白一翻,在空中直接就嚇暈了,所以並不知道,一隻堪比現代世界飛機體積大小的鳥,俯衝下來,用背接住了她,並很快又重新回到之前的高度,沒多久就消失在蔚藍的天空下。
悲催的傅樂經過了驚心動魄的旅程,又來了一次睜眼就瑟瑟發抖的場景,但這次,她沒有暈過去,她發現她好像被扔到了一座滿是野獸屍體的垃圾場,是圓弧形狀的大坑,裡麵的野獸屍體,又大又猙獰,無一不是獠牙森森。
大象的體積夠大了吧,但是這些死去的野獸有大象的三四倍大小,156的傅樂在屍體中間坐著,很難被發現,要是趴到那二三十個平方大小的耳朵下,神仙來了也發現不了耳朵下有個不速之客。
鼻端的腥臭幾乎把傅樂熏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