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無奈歎息,畢竟都是些剛滿外傅之年的孩童,又怎能做到心無旁騖呢?
“今日我們先來溫習昨日的課文,餘宴你來說說,君子不救是何理解。”
一位頭戴翠綠發簪的圓臉少年郎快速起身,昂首挺胸大聲答道:
“若遇他人遭遇不幸之事,君子先有惻隱之心,再結合當時情景,是否會危及自身生命,若是,君子也可以選擇不施以援手。”
老儒欣慰點頭:“善哉善哉,坐下吧。”
“噗嗤~”一聲不合時宜的笑聲讓原先驕傲的少年臉色一僵,側身回頭看去,原來是孟梁正在捂嘴憋笑。
老儒輕咳兩聲,“念書時不見你有如此精神,課堂搗亂倒是次次不落。”
孟梁正色道:“先生,我可沒有,隻是覺得這君子不救,隻不過是某些惺惺作態,所謂君子的借口罷了。”
老儒厲聲大喝:“以後這種話少說,最好彆說,丟的可是你父親的臉!”
“先生是年紀大了,書上說的便對嗎?倘若那個君子能力足夠,你看他還說這話嗎?”
戒尺懸空,老儒的胡須氣得顫抖,張嘴半響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反倒是孟梁自覺起身,站在了課室後的竹牆前繼續補充道:“我說的就是我的,與我父親有什麼乾係。”
老儒真是氣急,可又突然覺得那句,“清官難斷家務事”真的不能再真,就連亞聖都不一定能教育好自家孩童,不過自己終究不是陳有望,不能那麼沒有顧忌。
“今日的功課,你就站著聽吧。”老儒撫平紊亂的氣息,淡淡說道。
孟梁倒也不惱,反倒是覺得自己是位特立獨行的俠客,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右腳跟踏在牆上,微微低頭,好不瀟灑帥氣。
老儒見到此番景象,無奈歎息,安慰自己,孩子總是貪玩的,便把教書的聲音又提了幾分,但願孟梁能學到點新的知識。
雖說孟梁一副不著調的模樣,但是對於老儒教授的道理課文,可是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時間如手中流沙,稍不留神便到了徬晚。
學生們各自散去,往自己的學舍走去,大多結伴而行,談笑甚歡。
唯獨孟梁一人,嘴裡叼著那根剛從竹子上摘下的枝葉,步伐輕快而瀟灑。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沿途,有幾個調皮的學生見狀,故意大聲談笑,甚至有人出言挑釁:“嘿!這不是孟梁,孟大俠嗎?”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
然而,孟梁隻是輕輕偏頭,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他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隨即繼續大步向前,笑道:“書沒讀多少,酸臭味倒是染了不少。”
“孟梁!”餘宴臉色陰沉。
孟梁回頭嬉皮笑臉道:“我讀書可能不行,但是拳腳一定比你行。”
餘宴臉漲得通紅,肉嘟嘟的拳頭緊緊握著,但一想到就連老儒都忌憚孟梁的父親,便又隻好強壓怒火。
孟梁見這徐餘宴光打雷不下雨,便繼續仰天走向了自己的學舍。
“無聊,一般的年紀,城府便深了起來,打上一架又何妨?”青衫少年躺在竹席上嘟囔著:“孟梁孟梁,孟家棟梁,這棟梁之材為何一定要是讀書的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