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紀尚小,聲音更是稚嫩,幾句話下來無人會覺得她是彆有用心,不過是童言童語罷了。
可這番話卻點醒了眾人,這姨娘勢再大,也不過是主家的妾室罷了,又有何能耐以主母自居,甚至還要比從前的主母更要囂張跋扈些。
“休得胡言!”金姨娘頓時黑了臉,高聲道。
沈今宛向來是個唯唯諾諾好說話的,怎的今日如此伶牙俐齒!
她一掃眼色,定是哪個不長眼的胡亂說了什麼!
她慍怒又不能發到沈今宛身上,隻好訓斥道:“是哪個賤婢教壞了大姑娘!站出來!”
金姨娘將全院上下打量了個遍,嘴角微微翹起,心中有了主意,翹著指頭隨意點了幾個:“哼,不說是吧!你,你,你,全都發賣了去!”
金姨娘扯著嗓子,身後竄出幾個打手,看來是早有準備:“來人!仔細著給大姑娘清清院子!一個雜碎都彆放過!”
好一招先發製人,上她院子裡看望卻帶了這麼多打手,看來是有意要將她院裡上下換個乾淨!
幾個男人蠢蠢欲動,往前想擒住阿青,沒曾想手還未搭上她的肩頭,卻被小竹反手扣住,霎時疼得哭爹喊娘。
“你!你個賤婢!是要反了天不是!”金姨娘有幾個打手傍身,頓時氣焰高漲,指揮著要先拿下小竹。
小竹從前是她的陪練,隻輕輕幾下功夫,就將幾個大漢撂倒在地,讓旁的丫鬟瞧得連連驚訝。
“姨娘何苦與下人為難?”沈今宛笑著朝小竹那邊看了眼,絲毫不掩眼底讚賞神色,更讓金姨娘看得牙癢癢,恨不得將她看殺了去。
她隻是端著手自階梯走下,在金姨娘身旁站定,低聲道:“宛宛院裡的一花一草,皆是出自宛宛之手,難道姨娘連那樹下的蘭草是否開花都要管上一二?”
少女麵如春風,幾聲輕笑卻讓人不寒而栗:“宛宛院裡上下,再不濟也自有父親定奪,就不勞姨娘費心了。”
金姨娘臉上再掛不住笑,從前的草包嫡女一朝落水,再醒來都知道拿沈相來壓她了!
莫非是水流把她的腦筋衝開了不成?
金姨娘尚未從她的性情大變裡回過神來,隻看見自門外進來一婦人,生生地又攔了沈今宛的去路。她頓時宛若雲開見月,抓住了救星似的,快步上前在往婦人身旁靠去。
那婦人就是沈今宛的乳娘趙嬤嬤,自她回府以來,亦是由她作為教習嬤嬤跟在身旁。
趙嬤嬤本就同她一夥,又最能唬住沈今宛,金姨娘委屈地靠過去,希望趙嬤嬤替她出頭。
作為教養嬤嬤,這婦人也是“儘職儘責”,總以些沒由來的規矩約束沈今宛,每次被逼得受不了了,就給兩塊好處再說兩句好聽的打發打發,沒成想竟讓她染上了長輩癮。
她此時正整理衣襟,準備大發雷霆一番。
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下這山裡來的野丫頭!
嬤嬤剛擺正姿勢要開口責怪,就被金姨娘攔下,拉到一旁低聲交代道:“彆忘了我們今天來,是為了騙點她娘的嫁妝”
如此眾目睽睽下的小聲密謀,若是尋常人可能隻能乾瞪眼,可沈今宛自幼習武,聽力遠超常人,就算是再細微的聲音也難逃她的耳朵。
就連小竹也聽得清楚,舉著手就要上前教訓他們。卻被沈今宛輕輕拉住,示意讓他們繼續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