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讓父親擔心了。”沈今宛垂眸,語氣裡滿是抱歉。
“你該謝謝江家那小子,阿葉給你送回來的時候,你嘴角還掛著血。”沈相歎了口氣,眼底的緊張神色還未褪去,皺著眉頭斥道:“半大小子居然不管不顧地闖宮,隻為把太醫給你請來。”
“父親此話當真!”沈相話音未落,沈今宛眼底就迸出一抹亮光,連精神都比方才好了不少,搖著他的衣袖追問:“阿葉他當真為了我闖宮?”
少女語氣輕快,一改方才的虛弱模樣。
沈林淵不理解,但還是點頭道:“是又如何?”
“那就好辦了!”沈今宛一把掀開被子,翻身下床,連披風都沒來得及穿就要往屋外跑去,不出預料的又被阿佑攔下了。
“去哪啊。”沈相的聲音幽幽地從背後傳來。
緊接著是阿青的嘮叨:“姑娘啊!您這大病剛醒,又要去哪兒折騰啊!”
沈今宛惡狠狠地瞪了眼戴著鬼麵的阿佑,少年不屑一顧的冷笑一聲,抱著劍沒有半分要退讓的意思。她隻好換上一副笑臉轉身:“父親曾經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沈今宛雙手合十在胸前,作討好狀,眼神水汪汪的小鹿一般:“我自然以身哦不湧泉相報去啊!”
半個時辰後
沈今宛裹著件厚厚的狐裘,再次叩響了江陰侯府的大門。
此時是夜裡,門口當班的指不定在哪兒躲懶,半晌都無人應門。
“彆敲了,”鬼麵男幽幽地開口,他臉上的麵具在燈籠的照映下顯得更加可怖,“大半夜的,不會有人”
吱嘎門開了,從門縫裡探出一個小廝的腦袋,似乎剛被他們吵醒,表情稍顯不耐:“誰啊!大半夜的!”
沈今宛不可思議地偏頭望向阿佑,這嘴是開了光吧!阿佑被看得不好意思,冷著臉往門上一靠,表明了不想再說話。
小廝揉揉眼睛,認出了站在他身邊的沈今宛,語氣更加不耐煩:“你怎麼又來了!說了公子走了走了,陰魂不”
散字還未脫口,他的嘴就被另一名小廝撲上來捂住了。
隨後大門被打開,那被捂住嘴的小廝才看清,他嘴裡早已離京的公子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邊,臉色沉的猶如京城將落未落的大雪,看得讓人膽寒。
“阿葉!”沈今宛剛驚喜地開口,就被江鱗葉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
“看來沈姑娘恢複得還挺快。”他話是這麼說著,眼神卻不自覺地往阿佑身上撇,轉而又冷笑道:“想來你我二人婚事黃了不過幾日,沈姑娘身邊就多了一支解語花,當真是好福氣。”
盛京十二月,寒冷乾燥的空氣裡不知從哪兒飄來一股醋味,而且是多年的老陳醋。
沈今宛深吸一口氣,酸澀的味道直直地侵入她的鼻腔,阿佑抱著劍玩味地看著,沒有一點想幫著解釋的意思。
“沒有!不是!”沈今宛脫口而出:“他是我父親的侍衛!”
“與我何乾?”江鱗葉語氣依舊冷淡,可方才周身那股子鋒芒卻不自覺的收攏了幾分,徑直跨過門庭往內院走去。
“江鱗葉!”沈今宛鮮少喊他大名,從前若是喊了一般都是極嚴重的事情,江鱗葉幾乎是習慣性地頓在原地,再回過神,少女已經站在他眼前。
兩人身高足足差了一個頭,少女身上裹著雪白的狐裘,站在他麵前像隻雪兔子般。無辜的雙眼更是濕漉漉地抬頭望向他,讓人挪不開眼。
“你今天救我了。”
江鱗葉一時看入了迷,直到她開口才回過神,又恢複方才雷厲風行,清心寡欲的模樣:“今日就算是隻野兔死在路邊,在下也定當替其收屍,沈姑娘彆多想。”
江鱗葉冷著臉不再看她,表情淡漠的就像他們從未相識過一樣。
“你胡說。”沈今宛不死心,眼神追著他的神色,想看清他的表情。
高大清瘦的少年一襲白衣,背對著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