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一周,話語中透著威嚴,“望所有人以此為戒,謹慎做事。”
“今日多謝胭兒姑娘,敏妃娘娘那邊還等著我回去複命,咱家便不再多留了。”胡公公與樊胭兒說話時不似方才那般,多少帶著幾分客氣。
“奴婢應該的,公公慢走,胭兒送您。”樊胭兒態度謙卑,卻不矯情,即使是淩水芸身邊的管事太監,她也沒曲意逢迎的意思。
直到胡公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儘頭,才有人替那兩名宮女解開麻繩,扶進屋歇息。
春分已過,白日的時光悄然變長,辰時,天邊依舊泛著微光。
石子落入湖水,激起一圈圈漣漪,“今天那兩個宮女真慘,不就是刮花一條裙子嗎,二十大板差點要了她們的命!”
江阿瀟拍拍黎錦娥的肩,輕歎,“沒辦法,咱們這些奴才賤命一條,比不得禦賜的東西金貴。”
藍添香手握一節樹枝,在鬆軟的泥土上一筆一劃地勾勒,方方正正的字,寫得行雲流水,毫不生疏,“宮裡的事就是這樣,我們隻能做到儘量不犯錯。”
“我總覺得…...”黎錦娥猶豫道。
“覺得什麼?”
“最近宮裡不太平,出了好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江阿瀟不明黎錦娥這話是何意思,“宮裡不太平?怎麼不太平?”
“說不上來。”黎錦娥隻是感覺,具體的原因,也說不清楚。
“你這麼覺得,也不算錯。”藍添香停下手裡的動作,將樹枝隨意一扔,擺手示意兩人附耳過來,“前幾日皇上早朝時突然暈倒,你們知道吧。”
“聽說了,”黎錦娥茫然點頭,“可那不是因為北州水災,兩位大臣不以救災為先卻在朝堂上互相推卸責任,把皇上氣得不輕,才暈過去的嗎?”
江阿瀟也隨聲附和,“對啊,盛修媛為她長兄求情,還去禦書房門前跪了一下午,這事宮裡都傳遍了。”
“確實,”藍添香繼續道,“這事看似與後宮毫無關係,可恰好能證明近來一個傳聞,皇上,快不行了。”
話還未說完,便嚇得江阿瀟趕緊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在說出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添香姐,這話可不能亂說。”黎錦娥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焦急得不行。
藍添香輕笑,“我知道你們為我好,可你們心裡也明白,這傳聞十有八九是真的。太子未立,朝局不穩。後宮明爭暗鬥不休,誰都想在這次洗牌中分一杯羹。”
話至此處,藍添香的神色比以往任何一次勸誡都要鄭重,“今日我與你們說這些,是希望你們不要受人蠱惑參與其中。位高如朝臣宮妃,尚不敢言自己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是我們?”
“今日不過是一條裙子,就引得胡公公親自過來,或許責罰是假,立威是真。”黎錦娥也不傻,經藍添香提點又回想白日裡胡公公那番舉動,很快就明白了淩水芸的意圖。
可是,淩水芸為什麼要立威給浣衣局的人看呢?
難不成一個浣衣局,還有值得她淩水芸關注的人?
“可四皇子尚才六歲,還是個天真懵懂的小孩子,難不成敏妃還想幫自己兒子也爭一爭太子之位?這未免與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實力相差太大。”江阿瀟仍舊想不明白。
黎錦娥搖頭道,“除了幫自己的兒子爭,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幫彆人的兒子爭。”
“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