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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聽你的。”
聞人照夜表情嚴肅,又似乎帶著一些不易察覺的緊張,鼻尖微微冒汗。
洛天星沒想到她等了半天,這少年就憋出這麼五個字,沒忍住道:“就這?”
聞人照夜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像是怕洛天星覺得他敷衍,又落下一句誓言:“你想如何都好,我聽你的......反正無論怎樣,我不負你,也絕無怨言。”
洛天星笑盈盈的望著他,“無論怎樣都絕無怨言?你可守信?”
聞人照夜聽她的話後像是察覺了什麼,他的心臟猛地下落幾分,還是艱難的點了點頭,“一定。”
他比完啞語便將手臂垂下,向來筆直的肩背也跟著微微塌了一點,看上去如同一個上了刑場後惴惴不安的刑徒。
“知道了。”
洛天星卻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後就轉身回到了院子裡。
門外的聞人照夜有點迷茫,又見那剛關上的門擠出個腦袋,洛天星見他還沒走,笑說道:“剛才忘說了,我看好你哦,夜哥。”
聞人照夜聽到“夜哥”這個稱呼後呆了呆,臉突然爆紅,他像是無法呼吸似的倒退了兩步,到底是沒敢再看她,一言不發的轉身跑走了。
這時的少年,尚還不知這句“看好”的重量。
洛天星看著少年匆忙離去的背影樂不可支,不知為何,她心中又升起幾分悵然的情緒。
她大概已經猜到聞人照夜會如此回答,剛剛的試探不過是再確定一次罷了。
洛天星將大門合上,院內飄揚起洋洋灑灑的大雪,梅樹下,絕色女子已經等待她多時,靜靜地站在那裡好似一尊白玉雕成的美人像。
月滿衣輕聲說道:“如何......現在我可以知道你的答案了麼?”
洛天星微微抬起眼睛,認真解釋道:“實不相瞞,我當年來到這裡確實是被逼無奈,隻是這幾年情況已經大不相同,我家中有兩個對我頂好的姐姐,已經為我打點好了回去的路。”
月滿衣點點頭,臉上倒是不見什麼失望的情緒,“所以你不需要我的幫助。”
洛天星笑起來,“我雖不需要,有一人卻很需要。所以,我想跟你談另一門交易,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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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元州,雲族境內。
隨著一聲劍鋒穿破血肉的聲音,四周的一切都靜了。
華宴之上,大殿之中,金碧輝煌,玉砌雕闌,胡琴咿咿呀呀,混合著男男女女的談笑聲,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間,一陣帶著暗香的卷起珠簾吹過來,幾乎把人醉倒了。
這都是那劍出來之前的事了,如今,殿內所有男女都盯著地上血濺三尺的男人,竟無一人敢出聲。他們或大驚失色,或無動於衷,又或眼珠飛快的轉動揣摩著他人的臉色,眾生相各不相同,仿佛一張長長鋪開的描繪宴席上眾生百態的畫卷。
唯有被一劍釘在地上的狼狽男人用氣聲說道:
“雲無夢,你殺兄弑父,枉顧......聖人教導,今日你可敢實話告訴大家,為了登上族長之位,你手上......沾了多少兄弟姐妹的血?”
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大,好似詰問,目光死死盯著手握利劍的女子,目眥欲裂。
那女子身著一襲繡有金線鳳凰的華美宮裝,她發髻高束,光彩照人,發上頸上均墜以金珠寶玉,她衣上的鳳凰更隱隱似有金光流淌,展翅欲飛。
雲無夢漂亮的臉上滿是冷漠,她未開口,席上眾人也無一人敢說話。
一串輕靈的琴音緩緩流淌,淡化了宴上的血腥味。
最靠近主席位的地方,一位身著湖綠色裙紗的溫婉女子抱琴而坐,鴉青色的發絲綰在腮邊,唇下有一顆小痣。
她見自己的琴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便向眾人盈盈一笑,美的不可方物。
她向抬起兩隻纖纖玉手,向身邊的貼身侍從比劃了些什麼。
侍從點了點頭,直起身說道:“嫻小姐說,萬分抱歉驚擾了各位雅興,宴會便先行結束了,還望貴客們見諒,事關雲家家事,在座的都是雲家客卿長老,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懇請各位不要將今日的事外傳。”
席上又一片“哪裡哪裡”,“不會不會”聲響起,眾人飛快的離席而去,連看一眼都不敢多看,生怕受到牽連。
他們中不少人都認識那個被一劍穿心的男人,他是前族長的第六子,從前族內人人見了他都要尊稱一聲“六公子”。
他自幼天賦卓絕,盛氣淩人,年紀輕輕就結出金丹,是下任族長之位的有力角逐者。
當年風光轉眼消散,前族長“意外”逝世後,現在坐穩族長之位的是他的八女雲無夢。
昔年的天之驕子現如今卻如敗家之犬,破釜沉舟的在宴席上謀劃了一出刺殺,還未出手就被雲無夢識破,一劍釘在了地上。
一位朱衣女童被父親牽著離開宮殿,她回頭向後看了一眼,殿內仍有餘音回蕩。
“還有你,雲嫻,當年父親不僅不嫌棄你生來就是個啞巴,反而格外憐惜你,你們兩個婊子卻狼狽為奸,聯手害死了他。我們兄弟姐妹共一百二十人啊,不是被你們殺了,就是被你打壓到下界逃命......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殘害手足,他日必魂飛......魄散,不得好——”
他話音未落,又是一聲利劍劃過血肉的悶響,那把劍被人從他體內拔出,傷口瞬間血流如注,他胸膛急促的起伏,沒多久就徹底咽了氣。
朱衣女童的眼睛被人蒙上,她將頭轉回來,就見到自己叔叔威嚴的臉。
漢子嚴肅的向她搖了搖頭。
朱衣女童被嚇得眼淚汪汪,不敢吭聲。
她一開始就不想來這個宴會,她雖年幼,也知來參加宴會的都雲族內最受尊敬的長老供奉,那些都是一劍翻山倒海的大人物,她和她叔叔現在這裡簡直格格不入。
因為她叔叔隻是個為貴人跑腿的信使。
從朱衣女童有記憶開始,她叔叔動輒離家十天半個月,隻為去往下界為族長送上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