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陳伯?事情不是解決了嘛,怎麼還在唉聲歎氣?”
陳伯恢複了樂嗬嗬的姿態,
“世子,沒事的,老朽隻是覺得世子很聰慧,很像一個人。”
“是白無雙嘛?”
陳伯搖搖頭,
“哈哈,不是的,是其他人。老朽年紀大了,若有一天老朽不在了,世子可否在國師需要時,站出來幫幫她?”
陳伯伸出滿是皺紋如樹一樣斑駁的大手,牽起了小世子稚嫩的小手。
林一帆抬頭對陳伯說,
“師父需要帆兒,帆兒一定會在的。不過陳伯也一定會活很久的,說不定哪天突破成仙了,您比帆兒要更能幫得上師父。”
“世子說得對。”
……
正午的太陽慢慢落下,從國師府的書房往外看,能見到夕陽將周圍暈染成了金黃色,
白長芸在屋裡來回踱步,她有些後悔沒有跟著一起去,
但有陳伯在,又能出什麼事呢?
自己在擔心些什麼……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白長芸粉嫩飽滿的腳趾蜷了蜷,清了清嗓子,
“陳伯,你回來了?帆兒可有替許虎出氣,或護著許虎?或與桃枝起衝突?”
“嗯,如國師所料,世子確實不在乎皇權,還與桃枝公主結怨,但老朽覺得世子並非意氣用事,他遠比國師想象的要聰慧得多。”
“此話怎講?”
“他在故意試探老朽,想借許虎與人衝突,看老朽出手。”
“陳伯你是多慮了吧,那隻是個五歲孩童罷了。”
陳伯頓了頓,又繼續說,
“國師是怕他太聰慧,留著承襲靖王之位後患無窮,必須要殺?”
白長芸沒有說話。
陳伯繼續說,
“老朽覺得,正是因為他聰慧,又心思仁善,是個有血有肉之人,
所以,世子才命不該絕,
會給大乾帶來災難的,絕不會是這樣的人。”
書房裡傳來白長芸冰冷的聲音,
“他對皇權沒有一點敬畏,那是根裡的,改不了。”
陳伯放下拐杖,
噗通!
他跪在了地上,
“國師,老朽也不敬皇權,若那狗皇帝沒死,老朽也欲除之而後快,
您曾告訴老朽,這不是老朽命該斷絕的緣由,那這也不應該是世子命該斷絕的緣由,
四十年前,無雙是如何死的,國師也還記得吧。國師,不要讓國師府再出第二個白無雙……
老朽願以自己這一身一品修為和這條命,全作籌碼,
願保世子平安!”
嗵!
陳伯叩首的聲音。
這是一位一品老者的一跪,
整個大乾登記在冊的一品,僅五人。
一品代表著半步天人,若不談皇權,這就是人間最尊貴最強大的幾人之一,
一品不必跪皇權更是大乾開國以來就有的規矩,
而現在,一位一品老者為了一個孩子,跪在了白長芸的書房前。
書房裡的白長芸不再平靜,她的語氣裡還能聽到些顫動和起伏,
“陳伯,他與你非親非故,為何要做到這一步,
你先下去吧,容本座再想想……”
白長芸看向寂寥的操練場,眼前莫名出現了幾十年前白無雙在院中練劍的樣子,
恍惚間她也分不清,練劍的那人,是白無雙,還是林一帆……
“本座又何嘗不想他能平安呢……”
白長芸都沒發現,自己把心裡話小聲嘟囔了出來,
儘管隻有她自己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