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外的風沙漸漸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天邊緩緩沉下的落日,還有一輪初升的殘月,
那輪殘月和京城時候甚至是上輩子看到的都一模一樣,
而明月下,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黃土沙靄。
啪嗒,啪嗒……
篝火裡燃燒的木柴時不時炸裂開來,發出些聲響,
卓凡在篝火邊小心的翻烤著兔子,兔子皮一點點變得脆黃,
有一塊兔腿肉已經烤得差不多,卓凡小心拿起,遞給在洞口看月亮的林一帆,
“世子,小心燙,這塊已經熟了,可惜沒有調味料,不似在京城時吃到的那麼香。”
林一帆拿過兔腿,跟卓凡道謝,
“謝謝卓凡姐姐,今天的月亮真的很漂亮啊。”
卓凡走到篝火邊,繼續翻烤著兔子的其它部分,
“世子好心境,奴婢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我家小姐在哪,會不會遇上危險。”
林一帆見她說話的語氣,確實低落,自己手裡又拿著卓凡給的烤兔腿,得說點什麼才行,安慰道,
“以鳶鳶姐的修為,要想抓到她至少要四品的高手,北蠻幾十個部落估計都沒人知曉她人在這,也不會派人去抓的,
以我對師姐的了解,她肯定也在賞月,
我記得兩句恰如此時氣氛的詩句,可以改上一個字,
如今是‘漠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雖然話是在安慰卓凡,林一帆自己心裡卻想起了這詩的後麵兩句,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卻是讓自己也陷入了一些感懷的情緒裡,
師父現在也會在看月亮嘛……
京城,國師府,
這裡要比北蠻天黑的更快一些,府邸裡也掛上了燈籠,
白長芸在書房裡冷眉微蹙,桌上八百裡急遞中的內容,看得她心煩。
儘管天空中的那輪殘月確實漂亮,但她也無暇顧及,
特彆是國師府離了小鳶、帆兒以後,稍顯寂寥,煩躁感更甚,
煩躁的情緒在那麼一個瞬間,大到三眼陰陽魚的另外一頭,自己的小弟子都有些捕捉到了,
腦海裡出現了小弟子的聲音,
“師父,是京城出事了嗎?”
白長芸快速平定了心緒,她知道自己剛剛那一絲情緒波動,是故意波動給小弟子看的,
但又想不出自己這麼做的合理性,
不過他都開口問了,先回答一下吧,
“京城現在無事,隻是南疆王的二十萬鐵騎有動靜了,可能近日會試探性的越過南疆邊境,用給格金穀報仇作為理由。”
林一帆的聲音變得有些自責,
“這事情還是要怪弟子那時衝動了。”
很多事情背後的條條框框小弟子不知道,會如此自責也倒正常,
白長芸很耐心的給他解釋道,
“不怪你,格金穀本就是南疆王派出來送死的,死在誰手上都一樣,他就是個餌,進京城那一刻,餌就不可能活著離開了,會有人想儘辦法逼我們動手,
就算格金穀那天真走了,他們也會再教唆他回京城,然後讓格金穀瞅準國師府的下人外出時取走一兩條人命,
可能是安叔、黃姨娘,甚至是春華,確實本座也無暇盯著每一個外出的下人,
帆兒,你們下手的時機很對,並沒有錯,這叫止損。”
林一帆想著止損歸止損,南疆王總歸是有發兵的跡象,
“師父,我還有些擔心國師府,南疆的大軍肯定是衝著京城而去,萬一真到了京城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