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婦人的頸間一道血痕顯現,一息之間沒了呼吸,她冷笑著將手中的匕首扔掉。她點燃一個火把緩步走向房中,腳步卻在看見一旁安靜候著的莫冉時停住,她雖然奇怪但聲音還是溫柔的:“你不害怕嗎?”
莫冉搖搖頭:“不怕,他們本就罪有應得。”
“你不阻止我嗎?”
“我都已經死了,還怎麼攔你呢。”莫冉說罷,歪了歪頭,俏皮地眨眨眼道:“而且我是站在青衣這邊的呀。”
青衣轉過臉不看她,“我殺了那個有身孕的女子你也不怪我?你應該看見了吧,我明明可以避開的,但我還是下手了。”
莫冉歎息一聲,將視線轉向倒在雪地上的母女,“這些雖都是父母所造下的孽,但她穿著綾羅綢緞,身旁還有小廝跟隨,她又怎麼可能會全然不知。她漠視著這些卻毫無愧疚的享受著榮華富貴,說到底她如今的這個下場不過都是因果報應罷了。”
“你很討厭這種人?”
“漠視生命,欺騙背叛,這些絕大部分的人都會由衷的討厭吧。”
“。。。”
青衣拿著火把進了房間,那個被砍去一條腿的男人此時正癱軟在地上,恐懼著即將來臨的死亡,她目不斜視地繞過他,在床上倒上燈油再將火把扔在其上,隨後離開了房間。
她站在距離那座小院較遠的一棵鬆樹下,看著火勢漸漸的蔓延開來,再將那座小院完全吞噬掉,莫冉立在一旁,看著天上的細雪綿綿而下。
“這火勢看起來好大。”
“宅院中本就怨氣漫天,我不過是做了些手腳幫她們一把而已。”
“為什麼我都看不見他們的存在呢?”在青衣說出那些人的時候,莫冉完全不知道在這個院子裡曾經發生過這麼殘忍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你太弱了吧。”她輕笑一聲,揶揄道。
“你,哼!”莫冉雖然生氣,隻是更多的是疑惑與迷茫,她望著那座小院,聲音低落:“呐,青衣,你說他們會再次為人嗎?”
“會的。”瞥見莫冉臉上失落的樣子,她安慰道。然後她轉過身,輕柔喚她:“阿冉,天快亮了,走吧。”
莫冉立在原地瞧她,良久方低下頭輕聲應了一句。
大雪如絮般飄落,她們的聲音打破了山林中的幽靜:
“啊,青衣我們忘記那個院子裡還有銀子了。”
“怎麼,你想要?”
“不是,我隻是覺得把那錢拿去救濟難民也挺好的。。哇!青衣,你哪來這麼多的銀票?”
“那人故意說給我銀子,就是想要拖延時間,像他這種貪財多疑的人,銀票這種可以隨身攜帶的東西自是在他的身上放著。”
“。。青衣,你怎麼還摸死人呀。。。”
“。。。不想要?那就還給我。”
“哎!要的!要的!”
。。。
約莫午時的時候,馬車途經淺柳鎮,因車上乾糧所剩不多,青衣便打算在這歇歇腳,明早再趕路。
今日陽光和煦,河岸兩旁柳枝成條,芽包初綻,來往的少女身著早春時節的衣裳,楊柳細腰,體態輕盈,薄娟掩麵,遠看仿佛一張賞心悅目的畫卷。
“柳條百尺拂銀塘,且莫深青隻淺黃。”
“是句好詩,不知誰人所作?”
莫冉想了想,也不太記得清是何人所作,“忘記了。”
“。。。”青衣轉頭看向街道兩邊,隻見店肆林立,車馬往來,熱鬨不息,“看起來挺熱鬨的,你要去看看嗎?”
“好啊,一直待在馬車裡太無聊了,今日總算可以好好地玩一下了。”莫冉伸伸懶腰,語氣頓時歡快起來。
“現在時間不急,我們可以在這裡休整一日,明日再趕路也無妨。”她將馬車交給客棧小廝,對著莫冉低語。
現下天色尚早,於是青衣帶著莫冉在淺柳鎮四處遊玩。
“青衣,你好像一路上都很趕時間,也沒怎麼休息過,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做嗎?”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前麵好像有賣糖葫蘆,要不要給你買一串?”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會喜歡這些東西。”莫冉癟癟嘴,顯然不怎麼樂意,暗地裡卻直勾勾盯著人家的糖葫蘆不曾移開視線。
青衣心裡暗笑,然後走上前掏錢買下最後一串糖葫蘆,小販正要遞給她,迎麵卻衝出個人來,將小販撞倒在地,糖葫蘆也隨之跌落,沾染上塵埃。
“啊,這可是最後一串糖葫蘆了。”莫冉蹲下身有些可惜地瞧著現在變得臟兮兮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