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玨淚眼朦朧地低頭看著地上燃燒的畫卷,小聲嘟囔:“薑宸上神的畫千金難求,要是再加上他親手書寫的題字更是值不少錢了。”
“敗家子!”
“千玨你彆以為你年紀比我大我就不會打你了!”千羽賞對他怒目而視,好半晌才冷靜了下來,緩和語氣問道:“這。。。這畫值多少錢?”
“。。。若是有題字,至少值五千元玨(jué)。”
一千顆鈺(yu)等於一顆元鈺(yu),一千顆元鈺(yu)等於一顆玨(jué),一千顆玨(jué)等於一顆元玨(jué)。。。
而一顆元玨可以養活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生活。
“你說這沒燒完的畫值錢嗎?”
“應。。。應該。。。值錢吧?”千玨有些懷疑。
“你不是說讓他在殿中吃茶點嗎?我記得那茶是我從雲隱山好不容易得來的極品霧隱茶,那點心也是我從妖界重金聘請來的廚子所製而成,據我所知,就隻有那一盤了。”
“有。。。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那不存在的記憶讓千玨很是疑惑。
他按住他的肩,笑道:“有的。”
。。。
“你又受傷了?怎麼我們每次見麵你都要受點傷才開心啊。”
青衣仰頭躺在青草地上,望著萬裡無雲的晴空,任由身旁的人給自己包紮傷口。
“你說,坐在高位之上的他在想些什麼?”
“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地仙,哪裡懂得哪些高位之上的人的心思所在?”
“你有沒有想過重新回到那裡去?”她望著天,目光執著而又迷茫。
那人愣了一瞬,然後搖搖頭,“這裡就很好,我很喜歡這裡。”
“即便那些人遲早有一天會忘記你的存在,不會再供奉你,你終有一天會消失也不願嗎?”
他輕笑一聲,摸摸她的頭,“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恒不朽的,我們終會死去。”
“他們忘記我,不是更好嗎?”他的目光透過圍牆看向那些在街巷中來回穿梭,人生百態的畫麵,唇角含笑,“那正意味著他們學會了獨立思考,不再盲目地聽從於我,而是擁有一個嶄新的未來。”
她將右手搭在麵上,遮蓋住頭頂的光亮,聲音細小而輕微:“可我想回去,我想知道一個答案。”
“。。。”
“我想知道。。。他們為何要拋棄我。”
他摸著她的頭,目光哀切。
“我懷著恨意在這人世間迷茫了幾百年,蹉跎了幾百年。”
“直到那時,我才明白,我不該心存善意!”
“正因如此!”
“我必須要殺上三十三重天!”她咬著牙,聲音中含著刻骨而深切的仇恨:“我要親手殺了他!讓他看著這天下大亂!”
“讓他明白他所做的決定到底有多可笑!!”
“青衣。。。她會難過的,她的心願從來都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著。”
她沉默著聽他突然提起那人,內心中彌漫著無法言說的悲哀。
“她不希望你活得如此痛苦。”
“已經晚了。。。不。。。”青衣搖搖頭,笑容苦澀,“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她站起身,發絲在風中輕揚,遠處是青山連綿,無邊無際,“我早該明白的。”
青衣伸出手輕撫胸口,那裡放著她一直以來珍藏著的書籍。那本書籍早已泛黃破舊,她還是舍不得丟下,就如同那些斑駁消散的記憶被她牢牢地抓住不肯忘卻一般。
“那人若是還活著,看見我現在的樣子一定不會再喜歡我了。”
畢竟她已經變得麵目全非,活成了一個帶著麵具虛偽的怪物。
他走上前,跟她並肩而立,“不會的,既因你而生,自愛你所有。”
她輕笑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我該走了。”
“好。”那人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慢慢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她緩緩行在路上,遠遠地就聽見了幾道熟悉的聲音,是莫冉、三娘和狐族之人。
青衣駐足停留,沒有上前。
因為那裡有她要殺的人,也有她要利用的人。
她活到現在,苟延殘喘,也還是想要好好活著,努力活著,拚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