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說話間打量著老者和少年,又說道:“早就聽聞嘉武附近有老少二人,專司那府衙通緝布告,掙取賞銀。今日你二人自覺是尋本大爺而來,豈不知在本大爺眼裡,你二人隻是送上門的肥羊罷了!”
這漢子說罷竟舞刀殺了過來,其身後兩個同伴抄刀殺向少年。
“唉,這一路尋你蹤跡,這把老骨頭都快散了,你就不能先讓老夫吃飽嘍!”老者一聲喝,直接原地拔起,撿起地上那枯樹枝便向前刺去。
劍氣!
一道劍氣沿枯枝激射而出,舞刀的漢子哪曾想這老叫花子竟然是一位劍道宗師!驚駭之下瞬間起了逃命的念頭。
劍氣從那漢子身側掠過,徑直刺向奔向少年的那兩人,隻這一刺,這林間頓時遍布寒意,劍氣破空而去,那二人一臉驚恐,竟是嚇得止住了腳步。
三個賊匪皆是一臉冷汗,幾個呼吸後,劍氣彌散,卻是無一人受傷。
“唉,老嘍,老眼昏花,竟是打偏了。”老者訕訕地說道。
少年早已拔劍在手,鄙夷地白了老者一眼,便衝向使腰刀的那二人。
那二人剛回過神來,在身上胡亂摸了摸,見無傷口,心下大喜,隻道是老頭唬人。
少年與這二人登時交上了手,人影交錯、刀劍交鋒,這少年劍法著實了得,那劍招時而輕柔飄忽、時而暴烈剛猛,隻招,那使腰刀的兩人竟是被壓製住了。
為首的惡漢尚愣在原地,手提截頭大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麵前這老頭明顯是個隱世的高手,遠非他可敵。
惡漢偷瞄老者,隻見那老者神定氣閒,似是無事人一般。
“於德龍!”少年大喝。
惡漢聞聲轉頭,一臉驚恐,卻見兩個同伴已橫屍林間,這是何時被那少年殺的?
惡漢強裝鎮定地回道:“是本大爺,你待如何?”
這說話間少年已奔至惡漢身前三四步遠,左手已蓄勢出劍。
“你若能勝了這少年,老夫便放你一條生路。”一旁的老者開口道。
“老叫、老前輩可要言而有信!”那於德龍聞言如蒙大赦一般。
老者並未再言,少年劍鋒已到。
於德龍轉身舞刀格擋,少年一擊未中卻是並未糾纏,幾步轉到於德龍身側。
於德龍見狀急揮大刀,一刀橫砍,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竟產生了破空聲,“吱嘎”聲起,這極具威勢的一刀卻被少年後仰身軀躲過,竟然砍到了身後粗壯的樹乾上。
“一百兩。”少年輕聲念叨。
於德龍雙眼黯淡無光,心中暗道:“一百兩?我的項上人頭?”
那截頭大刀卡在樹乾裡,於德龍卻是再也拔不出來了,少年躲過那橫砍的一刀,竟是原地扭轉腰身,一劍刺穿了於德龍的胸膛。
數日後,南齊西南邊陲,邊防重鎮嘉武城。
這嘉武城地處蜀地西南,南靠小彆山山脈,北臨荻山,這兩座山脈堪稱天然屏障,阻隔了蜀地與南疆的通路,這城池便建在兩山峭壁之下,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地。
府衙緝捕司偏房,一少年肩抗一柄截頭大刀,手提一滿是血漬的粗布袋,正與官差交涉。
“小子,可以啊,這於德龍被官軍追捕,早已逃入荻山深處,這都能被你尋著,行,本官這就將賞銀給你。”一青衣官差打開粗布袋,裡麵赫然便是那於德龍的首級。
旁邊幾個灰衣官差也在七嘴八舌的議論:
“近幾年這布告上的大盜惡匪半數是被這老少擒殺了,得的賞銀少說也得有上千兩,卻整日裡跟個叫花子似的。”
“兄台有所不知,這二人得了賞銀便會分於窮人,又居無定所,常在那城西破廟棲身,因此卻是邋遢一些。”
“也不知這老少是何來路,自三年前到此,便乾了這種營生,不止緝拿盜匪,還獵殺流寇和蠻人探子,這少年小小年紀,卻是殺人如麻。”
“唉,在下有幸親眼得見,時隔兩年有餘,每每想起仍是心驚膽戰。那時我尚在軍中當差,一日於荻山南部巡防,卻碰見這少年剛屠殺了一隊蠻兵哨探,一地的殘肢斷臂和蠻人頭顱,當時他滿身血汙,肩上還掛著把蠻刀,恍如那地獄修羅。”
“說到這流寇和蠻人,咱嘉武城一眾鐵匠鋪子也是跟著沾了不少光,這兩年卻是省了采購鐵礦煉鐵的工序,隻這小子倒賣流寇與蠻兵的兵器便足夠鐵匠們日常所需。”
少年聞聲瞟了眾官差一眼,這幾人瞬間沒了動靜,那冰冷的眼神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
少年拿了賞銀走了,又往鐵匠鋪賣兵器去了,截頭大刀,三兩。
“這少年可有姓名?”一灰衣官差問道。
“亦天航。”青衣官差看著離去的少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