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亦天航聞言神色緊張。
“隻是這麒麟毫無瑞獸的神韻,倒像是一頭凶獸,一副縱橫睥睨的狂傲姿態,跟你卻是蠻像。”虞問蘭打量著亦天航後背說道。
亦天航似是被人戳破了秘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話。
“你就不好奇城中這幾日是何狀況?”虞問蘭邊給亦天航處理傷口邊又問道。
“如何了?”亦天航見虞問蘭並未繼續說麒麟刺青的事,鬆了口氣回道。
“第二日事發,城中算是炸了窩了,幸好有護蜀軍在此駐紮,沒起什麼亂子。第四日,西南治政司的人便到了,死了兩個地方大員,南齊朝廷必然徹查,隻是尚未查出個結果,隻道是大盜劫財害命,又因分贓不均,於破廟廝殺。”
“那、還好。”
“好?有百姓得知城守和都尉都死了,直往那治政司告發罪狀,吳城守與趙都尉貪汙受賄、草菅人命、奪人財產的罪名坐實,按律抄家問斬,問斬是不必了,給抄家了。”
“什麼?!抄家?”亦天航聞言身軀一振,卻是想起了城守府的千金吳紫煙。
虞問蘭正在專心給亦天航敷藥,一巴掌拍在亦天航左肩,責怪道:“亂動什麼,嚇老娘一跳!”
這女子驚嚇之下竟是口無遮攔,自稱老娘了,這會回過神來,訕訕一笑,又一巴掌拍了過去,直打得亦天航雲裡霧裡。
若是旁人看見這二人,還以為是親密無間的姐弟倆,這哪像是剛認識的陌生人。
“問、問蘭姐,那煙兒可是平安無事?”亦天航擔心地問道。
“哼,你這會兒想起來了?還算你有情有義。那吳城守的寶貴閨女並沒告發你,隻是不知所蹤了,有人說是隨著府中老仆走了。”虞問蘭回道。
“失蹤了?走了?”亦天航略有失落,旋即麵色平靜說道:“還活著就好。”
數日後,酒肆雅閒居。
一男一女推門而入。
男的腳踩墨色踏雲靴,一身藏青色勁裝,劍眉星目,英武非凡,隻是臉上還略有些稚氣,惹人注目的是那一頭黑發竟編成了十數根小辮紮在腦後,兩鬢又剃短,雖如蠻人那般,卻是無比精神。
女的秀發高束,著一襲白衣,上好的白花綢緞料子,裁剪得體,頗顯其身材玲瓏之美,又膚如凝脂,柳眉鳳眼,朱唇皓齒,端的是驚豔絕美,引得店內眾酒客目不轉睛。
店小二愣神間認出了來人,剛喊了聲“天航兄弟”,卻是一抹鼻唇間的鮮血,慌忙跑到櫃後去了。
這對男女卻是亦天航與虞問蘭,亦天航傷勢見好,今日特來尋他師父。
掌櫃的小跑過來親自迎客,卻見這俊男玉女徑自走向窗邊的坐榻,到那老叫花子的案幾坐下了。
“臭小子,終於想起師父來了?老夫還以為你這小子軟玉溫香,早把我這老頭子給忘了。”老叫花子頭也沒抬,便知來人是誰。
“老不正經,說話沒個遮攔。”虞問蘭白了老者一眼。
“唉,老夫得遇仙子般的美人,卻被孽徒捷足先登,豈不一時氣短?這抱怨幾句又能怎地?”老頭嘴上雖是唉聲歎氣,那老臉卻是樂開了花似的。
“老不修。”虞問蘭懶得再搭理他,掌櫃的正巧送上碗筷酒杯,這女子隻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
“師父,這幾日徒兒全憑問、問蘭姐照料,哪有你說的這麼不堪。”亦天航說道。
“唉?你這頭發是怎地?”老者抬眼瞧見了亦天航那一頭小辮。
“本姑娘親自打理的,如何?”虞問蘭又白了老者一眼。
“精神,挺精神的。”老者低頭吮了一口酒,瞄了一眼虞問蘭腰間的布袋,那鐵爪便兜在裡麵,老者欲言又止。
不多時,老者對亦天航說道:“航兒,你我在這邊陲也有幾年了,對你的曆練到此為止,雖然你仍有些婦人之仁,不過大丈夫在世豈能無情無義?如今殺伐之心已成,也該繼續潛心練功了。”
“是,一切聽師父安排。”亦天航回道,他知道師父說的婦人之仁是指留了吳紫煙活口。
“哼,臭老頭,不就是不想你這寶貝徒弟跟我在一起嗎?本姑娘還不稀罕,這幾日本姑娘便要回中原了。”虞問蘭何等聰明,瞬間便知老者話裡意思。
老者被人點破,也不惱,隻一口羊肉一口大蒜,再一口小酒,極為愜意。
虞問蘭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見一紫衣青年闖了進來。
“師姐,你真是讓我好找,師父有令,速回,崆峒派不日將登門拜山!”這紫衣青年奔到虞問蘭身前說道。
虞問蘭聞言擺了擺手,一口飲儘杯中酒,將那朱唇湊到亦天航臉頰旁說道:“小子,彆忘了,你欠姐姐我一條命,若是這老頭死了,可來中原三絕門找我。”說罷竟是起身大步離去。
這些日子亦天航與這女子朝夕相處,二人之間已是生起一絲莫名情愫,隻是年齡相差五六歲,亦天航又是個半大小子,都未往那方麵想。
亦天航被那如蘭氣息撩得滿臉通紅,見這女子已到門口,急起身說道:“救命之恩不敢忘,此去中原路途遙遠。。。珍重。”
虞問蘭聞言隻略一停步,便與那紫衣青年走了。
“三絕門,當年姬氏覆滅前周,三絕掌門可是急先鋒。”老者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亦天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