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妙菡默默把瓷盤放回原處,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店家,您覺得,那位陳縣令是個什麼樣的人?”
正在擦拭盤子的店家停下手中活計,嘿地一笑,“您要問這個,可就有得說道了。”
“陳縣令五年前才來咱們縣,那個時候,永寧縣盜匪橫行,官員不管不顧,反倒跟劫匪同流合汙,欺男霸女。”
“那時縣令初來縣城,同樣被他們瞧不起,以為他一個外地來的書呆子翻不起什麼浪花,許是他們給些好處就能跟他們一並當這天高皇帝遠的土皇帝。”
“嘿,結果您猜怎麼著?”
“陳大人一人一馬,親自上山與劫匪麵談,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反正自那之後,一窩的劫匪就對他唯命是從,那些官員一看,自己手裡的刀都叛變了,沒辦法,也隻能乖乖聽話。”
“但他們都隻是表麵服氣,心裡還是不服啊,暗地裡各種給陳大人使絆子,卻都被陳大人巧妙化解,能改過的留下改過,不能改過的放去塞外放兩年羊強行改過,後麵隨之也就對陳縣令心服口服。”
“再後來,大家發現,陳大人不僅擅長玩弄權術,他在治理民生方麵也很有一套,衛生、醫療、教育、食物和水,他全都懂,也全都會做,甚至會親自下田,告訴農民該如何播種。”
店家頗為感慨道:“想當年,在下也是個整日無所事事的流氓,若非陳大人抬愛,我哪能像如今這般,雖然賺不到大錢,但好歹有一份體麵的活計,也能自己填飽肚子。”
店家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的故事,宮妙菡的思緒卻早已飛到九霄雲外。
她並不記得,自己五年前提拔這樣一個人才,這陳縣令,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行,得再多了解了解。
店家見她沒在聽,有些不滿道:“客官,您到底還買不買?”
“哦,買,買。”
宮妙菡回過神,吩咐小翠道:“小翠,掏錢。”
帶著骨瓷盤子,她又問了許多店家,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複:
陳大人,對他們有再造之恩,簡直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嘖嘖,這位陳大人,了不得,朕回去後,便擬詔重用他。”
宮妙菡感慨萬千,卻苦了小翠,因為她每問一個店家,就要在店裡買點什麼東西,錢都是小事,可東西多了,她是真的拿不下……
二人一直逛到次日清晨,攤販散去,遊人稀疏,這才準備打道回府。
正在此時,迎麵走來一支車隊,在等過紅燈後,徑直朝著縣衙而去。
宮妙菡眼神微凝,她剛才在車隊最中間那輛馬車上麵,看到了鄰國大玄的標誌。
那馬車中坐著的人,赫然是大玄禮部尚書!
此地毗鄰大玄,與大玄邊境接壤,可為何大玄禮部尚書會出現於此?
禮部向來隻負責四時農桑、灑掃祭祀、尋星問野之事。
這陳燁會的東西跟他們也不搭邊,莫非……他想叛國?!
是了,陳燁先前曾向她表達過對自己的不滿,他定是因此心生嫉恨,這才起了叛國的心思!
“小翠,回宮,調兵!”
若不能將此人才留住,那即便殺了他,也斷然不能放他走!
大玄狼子野心,對境內百姓多有苛捐雜稅,大乾若敗於他們之手,百姓必遭荼毒。
“啊?啊!”
小翠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那,陛下,這些東西還要嗎?”
“不要了,全丟掉!”
這一刻,宮妙菡再次拿出她爭奪皇位時的果決和霸氣。
如今最關鍵的,便是回宮調兵,將那禮部尚書留在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