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前麵有個村子,揣想這毛驢兒該不會拐向村裡去吧?此女的背影在我麵前晃了一個鐘頭,都沒有回過頭來,我都快要瘋了!
若她進村去了,那我、我找個什麼借口叫士兵去村裡放火把她趕出來呀?萬一火把她燒死了,我就給自己一槍,與她共赴黃泉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恨不得滑竿長出翅膀的時候,前麵隊伍忽加快了步伐。
軍官狂喜問勤務兵,帶隊的是誰?回答是趙班長。軍官當即就想將趙班長升排副。
勤務兵根本沒看見什麼女子,還以為可能趙班長走快了滑竿晃,要挨訓。
軍官見前麵毛驢兒不走了,驢頭朝向河麵,女子在看什麼。趙班長小跑過來報告長官,船上有情況。
“媽的,叫他靠岸!”
趙班長跑去向河裡嚷:“他媽的,船靠岸!靠岸!”
船既靠岸,光頭、瘦子被士兵逼著,慢吞吞將箱子抬上岸。
打開,裡麵裝著個人。兩個哆嗦著手不聽使喚地將這做一團兒捆起的人嘴裡塞的布團拔了,解開綁繩,抬出來躺在地上,將上衣解開。
這人麵色青紫,卻是永利齋館的蔣老板,是昨晚在自家齋館號燈下,被綁的肥豬。
圍著的士兵有的說死了,有的說還有救。遠近地裡耕作的農夫和農婦都跑來看熱鬨。
兩個趕豬手跪著哀求饒命。軍官沒摸清兩個的虛實,不好怎樣。通常將肥豬解脫了就行。
不料光頭袖口露出支手槍。
手槍都插在腰間,他竟藏在袖子裡。
按說露出手槍,繳了就是。可軍官看見紅衣女子正站在看熱鬨的人群中,對他頻送秋波,並對光頭瞪眼睛擠嘴角做怪像。
他便將胸脯一挺,衣袖一捋,拔槍道:“你這廝好大膽!你綁架人口就該嘣了,還敢私帶槍支!”
喝叫閃開,“呯”一槍將光頭打翻。
視滿地血汙及尚在抽搐的光頭為無物,指著船老板與瘦子:“趙排長,這兩個捆起來!”
趙班長因職務叫錯,發著呆。
勤務兵:“趙班長,長官命令你……”
“趙排長,”軍官不耐煩,“執行命令!”
趙排長欣喜過望,長官口頭提升也有的,那都是在戰火硝煙中啊!立刻帶士兵將農夫的籮索扯下,將二人捆起。
封土臉煞白,正要開溜,軍官徑直走來:“手伸開!”
不由一愣神,慘兮兮想起古代的斷掌之刑,聽說過的,還不如捆起!
覺眾目睽睽下我死也要像條漢子,頭一扭,眼半覷,而將右手縮回,將左手伸了出去。
兩粒淚水不爭氣地擠了出來,巴在眼角上。
“啪!”軍官將兩塊銀元拍在他手上。
軍官坐在滑竿上被紅衣女子勾了魂,還能洞悉船上一切,也是奇事。
軍官既將此案一氣嗬成乾凈利落了結,目光掃向路邊人群,既久,又向人堆走去,鑽進穿出。
人們以為他在搜索漏網之賊,姑娘媳婦躲閃不迭。
賡續又向田野張望,哪有紅衣女子的身影!心情大壞,眉毛胡子擠成一堆。
時永利齋館蔣老板已清醒,他不安慰一聲就坐上了滑竿:“趙班長,媽的——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