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我哪裡有嘛!我怎麼可能有奶水嘛!
接下來看到他大口吮吸的樣子,她簡直驚呆了。
她感到液體在體內流動,這奔流不竭的液體說不定是心血,因為那裡正好在心的位置上,所以是相連的。
她無端開始哭泣,覺得自己心血將要枯竭,把他救活了而自己變成了木乃伊。
她雖然很傷心還是順手將正在貪婪吮吸的嬰兒眼縫上的蛛絲清理乾淨了。
獸蛋兒說的第一句話是問自己怎麼獲救的。
“先問你,你那次說我有林下之風,什麼叫林下之風?”
“林下之風,神秘清爽。對你,就是奇女子,俠女的意思。”
“哼,都說兄大無腦!”
將他的手抓著防他來襲。
“洪縣長叫組成搜救隊,說非要找到你。有個初中妹先看見你的,她帶我過來。
“我跟她站在崖邊上,先沒有看見,忽然吹來一股風,林下之風,你就露出來了。”
“真的?”
“真的!
“那初中妹還認識你!她說是在鴨嘴山掃盲認識的。”
“呃,她名叫……”
“沒來得及問——呃,想問你,怎麼掉下來的?”
他懵了一會,方道:“想起來,我就是發現礦了,高興得一跳……”
“嗤,就算是這樣,這麼厲害個人物,會像個玩偶一樣,這麼吊起……”
又懵了一會:“我手隻要抓哪裡,哪裡就壞,抓岩壁,岩壁就成了粉末。”
“知道你的手指頭厲害,可以一敲一個眼。那我又問你,你給我做人工呼吸,為啥沒有把我的胸,我的骨頭都按碎?”
他點頭:“可剛可柔,是看我怎麼處理,當時可能是太快了來不及反應。”
“哼,你也有懵的時候!
“還要問你,你的礦錘怎麼會在劉團長手裡?”
“拾的吧,我掉下的。”
“那他怎麼找到的礦?都知道他找不來礦,他培訓一場,就學會了唱《地質隊員之歌》。”
“這問我?”
“你剛才自己都已經說了,礦是你找到的,他貪天之功為己功!你要找洪縣長說,你不找我找!”
“哈哈,哈哈哈哈……”
獸蛋兒這大聲笑其實是在苦笑,什麼功呀,這純粹是過,過,過!
獸蛋兒剛醒鼻腔至肺腑中就塞滿了開礦的氣味、山林呼叫的氣味,有劉團長為他背鍋,他的精神負擔減輕了充當了一回阿Q。
她剛才被吮空了覺得餓,想去吃東西,就站了起來。
被他拉住:“你不找洪縣長,才放你走。”
“我不找他,我餓了。”
“去吃飯!”
她嬌笑著在他臉上擰一下。
他似睡非睡。
少頃便聽見男女的那種聲音。
獸蛋兒未免吃一驚,便向外望去,見半空中一大耳神正在騰挪,他那對耳朵就像繈褓似的,花香果的聲音從那裡傳來。
好風憑借力,將獸蛋兒送到了古寨門。
風從一座座古寨門中穿進穿出,他也隨著飄來蕩去。
他緊偎著一根高大的門柱坐下,心遊目想。
花香果提著一飯盒湯飯向他走來。
她看見根本走不動的冷駿像隻風箏一樣朝蜈蚣嶺方向飄去,清楚是怎麼回事。
看見木乃伊竟已自己能站立了,暗自嗟呀,又萬分自得和萬分激動。
冷駿三兩下將一飯盒湯飯吃完後,她問:“吃飽了沒有?”
見他搖頭,她主動側著身子解開了衣服紐扣:“怪得很,又脹了。”
正當他過來摟著她時,她又以手肘推開隔著,正色道:“駿哥,這件事真怪,要說清楚,你當我是什麼女人?才生了娃兒?”
駿哥燦然而笑:“怎麼可能!你除非是聖母瑪利亞!”
她的道德防線融化為糖飴一下子投進他懷裡。但馬上又拱了出來:“當不起。駿哥,我想聽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也確實,要是聖母瑪利亞,那就有個娃兒。在哪裡?我幫你養!”
她雙拳在他胸口上擂。
“硬要解釋,就是共同都有的——什麼風?”
“嘻,林下之風!”
過後他哭了起來。
他本想從此在此間逍遙。
可以和許多古寨門說話兒,還可以在這裡打地洞。
他可以打很長很長的地洞,他的十指金剛杵比晏鼠、獴什麼的一點不差。
他哭是心想這個女人怎麼辦,人世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