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隻聽到江知言嗬了一聲,而後是他起身的聲音。
乾淨的皂角靴映入眼簾,江知言蹲下身,伸手捏住了青蕪的下巴。
“知不知道我最討厭被人算計?”
他盯著青蕪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手指向上,落在她下眼瞼的位置。
聲音浸上寒意,眸光幽微。
青蕪被迫仰頭,對上了江知言的視線。
“奴婢沒有……”
“我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捏著她下巴的手咯吱作響,她好像感覺骨頭要被掰斷了。
“奴婢不敢,若世子真的不喜奴婢,就放奴婢出府吧。”
青蕪忍痛說出這句,他一個文官,力氣怎麼這般大。
江知言聽到這話,鬆開捏著她下巴的手,站起身來:“我會將你收房,祖母那邊,你知道該怎麼說。”
啟國最重孝道,江知言又受老夫人疼愛,自然不會忤逆她。
老夫人送青蕪過來,為的是要試婚。
說什麼他身邊乾淨,若是婚前沒有個丫頭伺候,怕到時新婚鬨笑話。
江知言不喜歡這種習俗,再加上之前見青蕪捧高踩低的模樣,認定她彆有所圖,更不會碰她。
若非昨夜喝了老夫人送來的,那杯加料的酒,他隻會將她送出府去。
但如今兩人已經圓房,她成了他的女人,再將人送出去,便是無情無義之人。
既然她願意留在臨風居,那他就讓她得償所願。
“奴婢知道,多謝世子。”
青蕪跪在地上乖巧回話,麵前的江知言已經出了暖閣的門。
聽到房門關上,她才鬆了口氣,再抬起頭來,眸中哪裡還有伏小做低的眼色。
忍辱負重來到宣平侯府,青蕪本就是為江知言而來,她是來殺他的。
報她滅門之仇,報他錯審忠臣,不明是非的仇。
她站起身,將江知言的外衣扔到地上。
姑娘白皙的皮膚上如今滿是青紫交錯的痕跡。
江知言下手重,她說他像條狗一樣,隻會啃咬。
不過好在事情是好的,她順利留在他身邊了。
“青蕪姑娘,老夫人讓您去瑞祥軒一趟。”
沒多久,外頭傳來小丫鬟的聲音,青蕪應下,彎腰將一旁的衣裳撈起來穿好,這才走出去。
老夫人的瑞祥軒離江知言住的臨風居有些遠。
青蕪到時,天光大亮,已是辰時二刻了。
門口的方媽媽上前通稟後,才讓青蕪進去。
屋子裡熏著檀香,還有佛珠撚動的聲音。
青蕪進去後便跪下,出聲喚了句老夫人。
“昨夜成事了?”
老夫人出聲問了句,青蕪羞澀點頭。
“雅芝,這丫頭是從我房裡出去的,是個安分的,你不必太過擔心。”
聽到老夫人這句,青蕪悄悄抬眼,這才發現屋子裡頭還坐著個人。
美貌婦人麵帶笑意,隻是眼中卻滿是寒光。
這便是宣平侯夫人霍雅芝,也是江知言的生母。
“母親安排的自然是好,您已將她的身契給了兒媳,她自是翻不出什麼浪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