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將青蕪留在身邊之後,江知言便讓人去查了青蕪的過往來曆。
說來也怪,她的身份,很完美。
同這侯府大多數被賣入的仆人一樣。
都有一對刻薄的父母,而她是因為家中要養活弟弟,所以才把她賣了。
老夫人見她貌美且乖巧,這才買入府中。
這樣的身世,恐怕任誰看了都會說一句可憐。
但江知言在同青蕪相處時,發現她的手上有筆繭。
就連虎口的位置,都有一層很薄的劍繭。
她的手,執筆仗劍,且還是常年這般使用,才會留下痕跡。
試問一個窮苦到需要賣掉女兒才能維持生計的人家,又怎麼會送女兒去讀書,去學劍呢?
至少江知言是不信的。
所以這也是他將青蕪留在身邊的原因。
他也想知道青蕪想做什麼。
從前他以為,青蕪隻是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如今江知言覺得,青蕪恐怕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回到暖閣後,江知言坐到桌子旁,看著桌子上的卷宗文書,眉心輕輕皺起。
手裡的這樁官司原本同都察院毫無關係。
但陛下卻親自點了他和大理寺卿一同來審。
陛下登基還不足一年,根基不穩,朝中宦官同世族勾結,隱隱有些想架空陛下的意思。
江知言的手撐在桌子上,有些難受的揉了揉頭。
依照陛下的話來說,他能信得過的臣子,也隻有他和其他兩個。
“奉書是朕最信賴之人,這件事也唯有你才可以破局。”
隻要一想到皇帝的話,江知言也覺頭疼。
看來,身處高位,必定是難以同權勢割舍出來了。
入夜後,江知言剛合上眼,便感覺到有人推開了暖閣的門。
來人身上有一股十分好聞的香氣。
江知言識得,這是青蕪身上的氣息。
兩人呼吸交融時,這股香氣便在江知言的鼻間縈繞,令人難以忘掉。
他睜開眼,不動聲色的扭過去頭。
濃重的夜色將人的感官無限放大。
江知言看到青蕪走進來,朝著他舉起了手,下一瞬,她的手被人握住。
床頭小幾上的燭火也在此時亮起。
“你要做什麼?”
“世子還沒睡嗎?”
青蕪身上披著的衣裳也隨著剛剛的動作滑落到地上。
她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露出一雙有些睡眼惺忪的眸子。
“奴婢隻是想起,之前給世子點的安神香還沒點,就來看看。”
“不曾想,倒是驚醒了世子。”
青蕪垂眸看向江知言握著自己的手,語氣還有些自責。
她就知道江知言會被驚動,剛剛他的手隻差一寸,掐住的便是她的脖頸。
若非她用手去擋,說不定自己都要沒命了。
他果然是個警惕性很高,且難以近身的人。
想到這裡,青蕪抬眼:“世子,是不是還在懷疑奴婢?”
姑娘輕咬貝齒,眼眶瞬間泛紅。
江知言坐起身,收回自己的手,而後見青蕪撲通一聲跪下:“奴婢真的什麼都沒做。”
“奴婢,奴婢隻是太害怕了,才不敢將此事告訴世子的。”
說完,她低聲哭泣起來,倒是勾起了江知言的好奇心。
“你真的有事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