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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祖上便是做紙墨生意的,雖是允州人,但自幼長在商隊裡。紙墨的工法造詣以盛京為最,東家年輕時曾有十年都在京中學習造紙和製墨,後來接過家中產業後,才回的允州。”胡叔道。
“胡叔也是允州人嗎?”葉傾懷問道。
胡叔搖了搖頭:“老朽是土生土長的京兆人士,早年曾在書孰裡教書。興瑞年間,文校擴招,盛京城中的書堂生源驟減,書孰也很快便敗落了。東家收購了老朽任教的書孰,改成了這間文心堂,老朽便一直跟著東家了。”
葉傾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陸宴塵的父親名叫陸簡書,葉傾懷剛開始對陸宴塵春心萌動時,曾經研究過這個人,確實是個乏善可陳的普通商人。
“如此說來,陸先生在盛京城中,並沒有什麼熟識的允州鄉黨了?”葉傾懷道。
胡叔摸著自己的胡子忖道:“公子這樣一說,似乎確實如此。盛京中允州的外鄉人也不多。唉,允州離盛京實在是太遠了。”
允州州府衡台距離盛京足有一千六百多裡路,其中還要上山過河,便是腳程快些,也要走上四五十天。
葉傾懷在心中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若是陸宴塵在京中沒有鄉黨,恐怕便很難打聽到他和楚博良在允州的事情了。
但不知為何,她在心裡本能地抗拒著去問陸宴塵楚博良的事情。
不隻是楚博良,她一點也不想從陸宴塵的口中聽到任何關於允州的事情。
事實上,她根本不希望陸宴塵這個名字和“允州”沾上邊。
隱隱的,她總覺得,若是讓陸宴塵回到允州,他就又有可能變成那個葉傾懷不認識的、冷血無情的、殺人如麻的陸宴塵。
那個出現在她每一個噩夢裡,令她夜不能寐的陸宴塵。
所以她本能地在抗拒著。
如同抗拒那些如蛆附骨、令人惡寒的記憶。
——
難得來一趟文心堂,葉傾懷飯後在書孰中轉了轉。
胡叔午後有課,他本執意給葉傾懷作陪,卻被葉傾懷拒絕了。
“我在這裡隨便轉轉,很快就走了,胡叔,秦陽,你們都去忙吧,不必作陪。”
胡叔拗不過她,隻能又客套了兩句便去課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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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懷在前廳中轉了一圈,將文心堂中掛著的墨寶一一看了一遍。
最後,她停在了林聿修的那副字前。
“功名無咎。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當求萬世名。”葉傾懷看著他的字,兀自念道。
葉傾懷薄唇間揚起了一抹笑意。
這小子,還讀書的時候就是這副胸懷天下的樣子,難怪差點死在了承天門外。
“筆底龍蛇,誌高氣雄,不愧是今科狀元的墨寶啊。”站在葉傾懷一旁的一名書生看著林聿修的字感慨道。
他身邊的同窗卻搖了搖頭,道:“何兄此言有些譽過其實了。這話雖則情懷可嘉,但辭藻平實,文采並配不上狀元之名。”
他這麼一說,不僅他的同窗驚訝地看向了他,連葉傾懷也有些好奇。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批評林聿修的文采。
“依我看,林大人能高中魁首,不是因為他的才學,更多是因為他的運勢。”他頓了頓,賣了個關子,繼續道,“林大人是法學的推崇者,若是碰到崇尚儒學的順平皇帝,不管他科考幾次,恐怕都不會被欽點為狀元郎的。”